雨幽霏抬起頭,看著年輕的公子,問:“為什麼,你這麼厲害?”
年輕公子笑說:“在北方的一座城裏,整座城裏彙聚了天下的棋道高手,沒人能贏我,最多也就是和我棋力相當,而且多是些七老八十的老先生·····”
忽的想起‘張贏’兩字,年輕公子又搖頭說:“和我年紀相當的隻有一位,看姑娘你應該不怎麼下棋吧,怎麼能贏我。”
雨幽霏卻道:“總之,如果我贏了······”
說著雨幽霏指了指亭子外那如衛士般站著的車夫打扮的中年男子,道:“我贏了你,你就把他的劍送給我是吧。”
年輕公子大笑一聲:“我不失信於女子。”
雨幽霏道:“那就好了,之前你也說過,如果有人······”
年輕公子續說:“如果有人代你下,贏了我,賭約也照舊,不過隻限今日之內。”
雨幽霏輸:“那個人很快就來。”
年輕公子笑說:“卻未必能贏得了我。”
“我覺得他會很厲害。”
“但願如此。”
······
······
李勳守在石亭之外,聽著那個陌生女子和公子的談話,他卻是微微皺眉。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在他寬大的衣袍下,隱藏著的劍鞘,和鞘中的那柄長劍。說實話,李勳覺得十分訝異,喃喃:“這個女子是怎麼察覺的?公子將讓我拔劍時,她更是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名劍,清水。”
眼角餘光盯著那黑衣女子,李勳沒有放鬆絲毫。
······
······
年輕公子看著雨幽霏下的一手漏洞百出的棋步,飲酒一口,隨意落子。
雨幽霏卻頓時又陷入了抉擇不定的僵局裏。
年輕公子暗笑,心念:陰陽院中每年招收了許多有資質的年輕人,其中資質出眾者極多,但,真要說起來,在這些本就優異的人之中,還能獨秀與群的,真是少之又少。
比方在這一代的年輕陰陽院弟子之間·····
星殘,擱置不提,畢竟他是冬星院首座星至極最後一名弟子,天資卓越至極,傳言‘陰陽六藝’他已通其半,雖說出身一直被人詬病,但那遮蓋不了其世所罕見才華。更聽說,他今年已經打開了陰陽修行第二層次‘息行息止,羲和常曦’的境界。
年輕公子心想:星殘這樣的人,好像隻能歸在這一代陰陽院弟子的第一人了。
星殘之後,則還十幾人,分別屬於三院,年紀輕輕,修行不超過五年,都是已經走到,或者將要走到陰陽正玄道第一層第二境‘抱陽’的極致。
他們還很年輕,這代表他們還有很多的可能,去打開修行路上,更加困難的第二道大門。
雨幽霏就是這十幾人的其中之一,一個比起其他人相對無名許多的人,出身於遙遠的那片草原,後來隨著石白回到東極院,是南煌首座石白唯一的弟子。隨著石白成為南煌首座,隨之成了南煌弟子。
年輕公子又看了一眼,眼前女子身後背負著的那柄很細的長劍。
名劍,細雪。
方才雨幽霏想看李勳的清水時,年輕公子也看了雨幽霏的佩劍。傳說,那是東極院的寶物之一,有凝寒為氣的奇妙,用以劍術時更是明顯,雖隻是二十一劍之末,但說起來,要比清水劍好上許多。
“雨幽霏。”
“黑色之雨。”
“草原上的貴族才能取的名字。”
年輕的公子低聲自語,隻是聽他說話,卻能發覺他的見識十分寬闊,就連那被帝國視為僅僅隻是狼馬出產之地的草原,也有不淺的了解。
雨幽霏繼續的想著。
年輕公子絲毫也不著急,心念:以這個女子的身份,資質,或許······會對我有所幫助。
不過,還不至於就這樣送出一柄名劍——清水。
年輕公子說:“你等的人還沒來嗎?”
雨幽霏看了一眼棋局,心想這已經是這個下午輸掉了第八局了吧,眼前這個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年輕人,好像真的仿佛在棋局上是無敵一般似得。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雨幽霏莫名的就是對蘇一詢有著信心。
許久,夜色更濃了些,天空上,或許烏雲也更沉重了,夜風變得更大,隱隱的呼嘯聲充斥在耳邊。
冬櫻因為黑暗,顯得暗淡,那溫柔的顏色,看之不清,隻有淡淡的香味,因為風,傳播到更遠的地方。
夜色,冷風,花香之間,漸漸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仿佛有人在這園間行走。
最先注意的是那個年輕的宋姓公子,他轉過頭去,見到身後的夜色裏隱約有人走來,笑說:“那就是你等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