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魏書
冬季的寒冷隨著北行,愈加的明顯了。
寒風呼嘯,天色陰沉了數日,想來再過幾天,南方的第一場雪也該來了。
“我想,等等星至極大人的諭令吧。”
行館之中秦長也一直在想,為何星至極乃至寒月之主,兩位陰陽院首要的人物,竟都是如此格外的平靜。
石白不說話,隻是想起星至極,那個至今他也看不懂,也猜不透的‘老前輩’他隻好道:“今晚該到了。”
秦長說:“許非接到後,想必會立即來此,師兄等等就好。”
石白點了點頭,說:“今年有些不同啊·······總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師兄修行,冠於世人。”
“我不怕,可我身邊的人,不都是如我這般,加上幽霏的病情····藥先生說,藥也越來越不管用了,雖說他正在調製新藥,可是又能用多久呢?”
“師兄······”
“我以後要是······麻煩你多照顧她,她從草原來,被人賣做奴隸,後來逃了出來,卻又···遇到了我,然後,我又來了陰陽院,總之,一個一團糟的故事。”
秦長隱隱從石白的話語中聽出了極大的不善,他正想說話時,眉頭微皺,一道隱約的陰陽出現在走廊之上,他低聲說:“師兄·····”
石白道:“寒月中人,又怎麼可能怎麼輕易的就鬆懈出一絲陰陽,他是在提醒我們······”
說著石白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裏的雨幽霏,低聲說:“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他們的存在的,畢竟,他們是寒月,是黑夜裏的事物。”
腳步輕轉,走廊上不見了石白的身影。而秦長,還在細細的品味著,石白方才的那一番話,越想,越覺得詭異。
······
······
陰雲四合的天氣下,行館某處角落的走廊上。
玄光閃爍,石白一頭灰白色的長發高高揚起,卻輕輕落在了背後,仿佛他方才從極遠處,飛馳而來,而他的步伐卻還是如此平穩。
角落的黑暗中,許非暗暗驚歎,這位南煌首座的修行,似乎比傳聞中的還要高。許非單膝跪地,恭敬說道:“寒月,夜司,守夜人,許非參見南煌首座。”
若是蘇一詢在此,必定能夠認出,這人,他在曉雲城時曾見過,就在韓秦死後的那段時間裏,這個人出現在了韓詩的身邊。
石白點頭道:“諭令到了吧。”
“是的。”
話閉許非從袖袍中拿出一卷玉簡,以雙手托住玉簡的兩端,恭敬的呈上。
石白原本古井無波的神情,露出些許驚容,旋即收斂,他將玉簡收過,拂袖道:“你可以走了。”
對於寒月石白無半點好感,收過諭令,便立即冷道。許非隻好暗自苦笑,當年石白和寒月之事算是機密,他也不知,隻是很多人都知道,石白對寒月有著異常的厭惡,他隻好點頭稱是,從黑暗之中遁走而去。
許非也知道為何石白會對那玉簡露出驚容,因為那是······冬星諭令。
······
······
冬星諭令。
不同於四院首座尋常的諭令,冬星諭令從來隻有曆代冬星首座能夠發出,所代表的乃是整個冬星院。此令創自蘇道開創東極,西漠兩院之時。曆代冬星首座,可以用此諭令號令其餘兩院,乃至今時今日的三院,這也是為什麼冬星院居於陰陽四院之首,四院首座也以冬星首座馬首是瞻。
石白沒有想到的是,星至極送來的不是尋常的首座之間互相通信,或者用來號令下屬的尋常諭令,而是冬星諭令!
無聲無息,石白再度出現在了走廊上,正凝望天空的秦長身邊。
石白看著手中的玉簡,而秦長反應過來,正要行禮,轉身之際一眼便看到了石白手中的玉簡,訝異又有些疑惑:“冬星···諭令!?”
旋即,想起曆代陰陽院的傳統,秦長當即單膝跪下。
石白握著諭令,開口道:“不必了,這裏沒有外人,這諭令我已經看過,你···也看看吧。”
說著許是因為四周無人的緣故,石白隨手便將玉簡扔給了秦長。秦長接過,誠惶誠恐,畢竟已經很多年,冬星首座星至極不曾發過冬星諭令了。
觸手冰涼的玉簡,其上的雕刻透著些古樸,尊貴的意味。但這玉簡無法打開,因為它是由上佳之青玉雕刻著玉簡模樣,要讀此玉簡,便至少要有‘息行’之修為,也就是唯有打開第二層修行境界的陰陽術師,才能讀的了。
一點陰陽透入,玉簡中的字句,在陰陽之間幻化,直到讀完,秦長的驚訝更濃了些。他看向石白,石白也看見他驚訝的神情,石白淡淡的說:“我想,這就是為什麼他會用冬星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