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姑道:“那對我們這些苗民會怎麼樣呢?”風念南道:“此策隻會對土司的權利加以限製,對苗民似乎影響不大。”山姑“噢”了一聲,不禁陷入一片沉思。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之聲,山姑神色一緊,急向門處走去,隻見阿科斯大踏步的走了進來。山姑臉色變的恭敬,低低叫了一聲道:“領。”阿科斯答應一聲,看也沒看她,徑直走進屋內。山姑不敢在屋中耽擱,對風念南道:“公子,你吃好了吧,吃好了我便把這些碗筷收起來了。”風念南點了點頭。山姑將他前麵的碗筷端在手中,然後退了出去。
阿科斯在風念南的臉上瞪了片刻,臉色冰冷漸漸變的惱怒,大聲道:“清軍快要打到苗嶺了,想必你的心裏十分高興吧,我知道你恨我,想必此時你的心裏在得意的狂笑。是不是?”風念南搖了搖頭,道:“我雙腿已經殘廢,你們苗人與清人的爭鬥,無論誰勝誰負,死的人都是老百姓,我有什麼好高興的,至於你,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為什麼恨你,既使你不喜歡鳳九下嫁於我,但她終究是我妻子,與你也沒有關係。我恨不著你。”阿科斯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道:“我將你帶回苗嶺,十年用各種酷刑來對付你,折磨你,你會居然不恨我?”風念南慘淡一笑道:“鳳九死後,我心如紙灰,對塵世已無所留戀,我便是一具行屍走肉,你拿刑具對付一具行屍走肉,他會有感知嗎?”阿科斯困惑的望著風念南,猜不透他心中在想著什麼,道:“你對塵世沒有留戀,那麼你的兒子呢,你也不留戀他嗎?”風念南聽到‘兒子’二字,眼中閃出一絲光亮,但隨既又苦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已將他托付給可靠之人,想必現在也已長大成人,他的生活自然由他自已去安排,我和鳳九為他祈福,這就夠了。”阿科斯眼中閃出一絲陰光,暗低道:“那他如果現在死了呢?”風念南臉上顯出一絲不祥之色,但轉眼漸又變的平淡,道:“是人都會死,既使他死了,也是他的命不好,我也無能為力。”阿科斯‘哼’了一聲道:“想不到你居然這樣無情無義,我勸我妹子遠離你,還真的沒有做錯,我的來意想必你也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風念南沉思片刻,問道:“我有一句話要問你,如果你得到遺詔,你會怎麼做。”阿科斯道:“你對你兒子漠視,但似乎對我的事很是關心,得到遺詔,我便可以救我苗人於水火,這還用問嗎?聽我妹子言道你心地極善,現在清人在殺我們苗人,你別忘記了,我妹子也是苗人,你若念及她對你的好處,你便應當把那個真遺詔給交出來。”風念南道:“救苗人水火,你自去投清也就罷了,為何非要那個遺詔。”阿科斯雙手緊握拳頭,怒道:“你什麼,我們苗人活的堂堂正正,怎麼和你們無恥漢人一樣,打不過人家便要投降,難怪讓滿人把江山奪了去,我作為苗人領,如果我作出投降的決定,恐怕我們所有苗人,以及我死去祖先,都不會答應。”風念南道:“好,你既然如此有骨氣,那我便將遺詔交給你,不過,如果交給你後,你打算怎麼辦,莫非真的與那兩位皇孫聯手不成。”阿科斯聽他言語之中有鬆口之意,臉上一陣驚喜,走上前一步,喃喃道:“怎麼,你真的打算交給我那份遺詔。”
風念南臉沉如水,道:“我在問你拿到遺詔之後會怎麼做?”阿科斯臉上狐疑不定,心中想道:“他為什麼非要追問這些,遺詔我追問了十年他都不肯鬆口,現在卻答應的如此痛快,此人到底是心中在想著什麼?”他怕一時錯,風念南改變主意,沉思了一會才道:“既然我們苗人不投降,又打不過清人,自然要利用一下這些清人,讓他們自已打自已,他們自已若打起來,便沒有功夫來打我們,沒有人打我們,我們苗人便會有喘息之機,到時苗人命運便會掌握在自已的手中。”風念南道:“那麼接下來呢,阿科斯,清人打清人,漢人也打清人,清人打漢人,清人打苗人,你算過沒有,那會死多少人,阿科斯,我知道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到時你便會率領苗人造反,你也想和滿人一樣,去當皇帝。”阿科斯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之色,笑道:“我想當皇帝如何,我不想當皇帝又如何,皇帝漢人作得,滿人作得,難道我們苗人就做不得,如果有朝一日我們苗人當了皇帝,恐怕我的祖先在之靈也會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