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春心萌動(1 / 1)

西西結婚了,嫁給外省的馮家。馮家與彭家世交,是官宦人家。夫婿是個軍官,相貌出眾。景天和朝意、朝念都在讀書。朝意有一個童養媳在家裏。童養媳小小十一歲了,長得挺好看的,可朝意不喜歡她。朝意常常不回家裏,情願在大姑姑家住。景天、朝念常以此事取笑他。

香香的奶奶是個剛強的女人。她個子高高,挽著一個發髻,幹幹淨淨的。為了貼補家用,也是為了打發時間,成天織麻。由於用眼過度,最主要是當初因愛女的夭折哭多了,如今一雙眼睛壞了,成天流眼淚。廣平才十六歲,尚未成年,還沒發育,個頭不高,但懂事的他已學著下地幹活。田少了,一家的吃穿用度,光靠田租明顯不夠。

景天沒事就往將軍村跑,有時也和朝意、朝念一起來。每次來的時候,手都不空著,不是提兩盒點心,就是拎一籃新式水果……坐著和香香奶奶說會兒話。香香一邊忙著織麻,一邊靜靜地聽他們說話,有時也會搭訕幾句。廣平看他們來了,帶著他們滿山、滿坡地玩。慢慢地,景天單獨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總喜歡坐著看香香和奶奶織麻,一坐大半天。香香低著頭,飛快地織著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偶爾抬起頭,總會碰上景天火辣辣的目光。香香的心禁不住怦怦地亂跳起來,趕忙低下頭去。

香香奶奶到廚房去煮點心了,這是她的待客之道。不管來的客人是誰,她總是熱情招待。她最拿手的是米酒煮雞蛋。香香奶奶的米酒,是全村做得最好的,又香又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有。香香最愛吃的就是米酒煮雞蛋了。

沒想到景天也喜歡吃。景天邊吃,邊看著忙活的香香,輕聲問:“香香,你累嗎?”香香沒抬頭,輕輕地說:“不累。”景天盯著香香不停做事的雙手,說:“你真能幹。”香香奶奶走過來,聽到了,說:“是啊,我家香香織麻的手藝已經超過我了。”“奶奶——”香香嬌羞地喊了一聲。景天看著笑了。他對香香奶奶說:“奶奶,叫香香休息一下吧,她都坐了一下午了。”香香接嘴說:“哪有。”邊說邊站了起來,感覺確實有點累。她揉揉肩膀,扭扭腰,偶一回眸,看到景天在看她。景天趕緊避開眼睛,但臉分明已經紅了。香香的心又怦怦地快跳起來。景天囁喏地說:“香香,出去……走走吧。”香香看一眼奶奶,不知如何回答。奶奶點點頭,說:“香香,跟景天哥哥到外麵走走吧,別走遠囉。”

香香和景天並肩走出家門。太陽快要落山了,夕陽的餘暉,把天空映照得格外美豔。與表哥景天走在鄉間的小道上,香香有著從來沒有過的臉紅心跳。這是怎麼了?以前無數次和表兄妹瘋玩過,每次都那麼開心。“景天哥哥……”“小曼——”幾乎同時,兩個人叫住了對方。香香呆住了。景天說:“香——我更願意叫你小曼。你同意嗎?”香香點點頭。景天說:“小曼,我,我喜歡你!”香香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她的頭低得更低了。景天接著說:“自從上次在外公家,看到你抱著一本書在看,我就心動了。小曼,你喜歡我嗎?”香香咬著嘴唇,慢慢地抬起頭來。她緊緊地看著景天的眼睛,“嗯。”景天欣喜若狂,他一把抓起香香的小手。香香立刻甩脫了:“別人看到會說的。”景天拉起香香的手,說:“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我們不去管他。”他們手牽著手,徜徉在田間、地頭。不覺太陽已經西沉。

害怕奶奶等飯,他們牽著手跑回了家。

飯菜已經上桌,有廣平、香香共同喜歡的粉蒸肉、紅燒魚。香香奶奶問景天喜歡吃什麼菜,景天的回答讓所有的人笑開了懷:“我最喜歡吃白菜。”香香奶奶笑著說:“你媽真省錢。”大家都笑了。

飯後,景天回到外公家住。學校放假沒兩天,景天就跑到外公家來了。外公家人多,娛樂多,最重要的是離香香家近。景天躺在外公家的床上,想著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心裏美滋滋的。在他心裏,他的小曼是最好的。孝順、端麗,還有那麼一絲絲嫵媚。最是那溫柔的帶一點點嫵媚的眼神,征服了他。回想那個星期天的上午,景天興衝衝地來到外公家。他一進門,就看到院子的花叢中,坐著表妹香香。他輕輕走過去:“嗨——”香香吃了一驚,回頭瞥了一眼,“表哥。”溫柔地一笑。就是那一刻,景天知道,自己淪陷了,愛上了這個十五歲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