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三、千頭萬緒(1 / 2)

福華回到家裏自己的房間,臉色已經十分陰鬱。

“你怎麼了?”香香關切地問。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福華突然咆哮起來,“憋著一肚子的話早就想問你了——怪不得新婚之夜不見紅——告訴我,是不是和他有過?是不是?!”

香香吃了一驚:“有過什麼?”

“明知故問,心裏有鬼!到底和哪個男的睡過,快告訴我——”福華聲嘶力竭,一改常態。

香香不解地看了福華一眼,氣憤極了:“說什麼鬼話!”

福華眼睛紅紅的:“那你怎麼解釋?”

“我怎麼知道,反正我沒做過出格的事。”香香委屈極了,哭了。

福華轉而低聲下氣道:“香香,你告訴我真相,我知道就可以了,我不會計較的。”

香香哭道:“你這樣說,就是認定我和別人有過肌膚之親咯?”

“不是。”福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一直視若珍寶的香香,此刻就像一塊雞肋,棄之可惜,然而又實在不甘。

香香靠著床頭,心裏十分疼痛,淚水不斷地湧出來,把一條漂亮的蘇繡彩帕完全弄濕了。

她希望自己剛強,可是麵對曾經喜歡過自己的丈夫那不信任的聲聲質問,香香覺得仿佛有無數條鞭子正在不停地抽打自己,她很絕望。

福華躺下了,背對著香香,任憑香香淚流滿麵,始終無動於衷。

良久,福華打破了沉默:“那你怎麼解釋大姨昨天說的話?”

香香懶得搭理,今天才發現這個人好迂腐:寧願相信一個瘋子,也不相信自己的愛人。

福華等了半天,不見香香回答,回轉身子,扶香香躺下:“香香,別哭了。”說著,用手背幫香香擦了擦眼淚。

福華見香香沒有排斥他,又緊咬問題不放:“你說說好不好?要不然我睡不著的。”

香香都要被這個心智還沒成熟的丈夫氣瘋了。她沒好氣地說:“你要我怎麼回答?”

“說實話。”福華酸酸地。

“我沒有對不起你,請你相信。”

“不——”

“那你叫我說實話——你是想聽我說‘有’?”

香香氣結,不再理福華。

福華翻來覆去睡不著,期間多次糾纏香香,折騰了大半宿。

一大早,全家就起床了,香香起得更早。在這個家裏,香香已心無可戀,原先婆婆不講理也就罷了,現在連福華也這麼不可理喻。隻不過香香是個孝順孩子,一直記著“遇事不鑽牛角尖”,不想把事情搞大,免得娘家人擔心。

等大家洗漱完畢,香香已將早餐做好。父子幾個匆匆吃完早飯,就挑擔上菜市場了。

婆婆拖雙鞋子走過來走過去,吩咐香香做這做那,爾後還檢查一遍,生怕香香哪兒沒有做好。

香香每天做完所有的家務,已經不早了,還要做一會兒鞋子方睡。所幸年輕,香香並不覺得太累。

隻是一直抽不出時間回去看奶奶,香香內心有點抓狂。

還好哥哥經常來看香香,給香香帶來了一些娘家的訊息。哥哥說奶奶這麼久沒看到香香,惦記著呢!還說王金菊可能就要臨盆。香香聽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廣平說,舅舅一家前兩天去香港了,大姨、大姨父也走了,可是西西不走,也不回山西馮家,帶著兩孩子住在娘家房裏,還有,小小失蹤了。

香香吃了一驚:“小小會去哪呢?該不會被壞人綁架了?”

“不會。”廣平斬釘截鐵地說,“德叔說他看到小小躲在一個角落裏哭得很傷心,然後就不見了。”

香香擔心起來:“會不會尋短見?”

“香香,別‘聽評書掉淚,替古人擔憂’了,憑小小的個性,她是不會做這樣的傻事的。”廣平極力安慰著妹妹。

“那小姨一家呢?”香香問。

“小姨父一直是個樂觀主義者,他說自己合法經營,從來沒有欺行霸市,相信沒有哪個黨派會容不下他——再說,哪朝哪代都需要布行和日用百貨吧?誰能不穿衣服、不用日用品?他們家還在正常做生意,一個都沒走。”

香香留廣平吃中飯。廣平說:“不了,家裏好多事呢!”說著抬腿就走。

廣平前腳剛走,鄭家婆婆後腳就跨進客廳來了。她尖酸地說:“別人都要生了,我們家隻有不下蛋的雞!”

香香去廚房準備擇菜,當做沒聽見。

“站住!說你呢!”鄭家婆婆尖厲地說,“你哥拿兩斤酸楊梅來,是諷刺我們家呢!你不知道嗎?你這個死人!”說著,提起楊梅籃子就要往外丟。

“怎麼了?”隔壁的“軍官媽”走了進來,一眼看到鄭家婆婆手裏的楊梅,高興極了:“哇,好新鮮的楊梅!”說著,搶過籃子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