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與欽豐重逢,雨煙的心就亂了,徹底地亂了。曾經以為這樣的一見如故,會是自己今生最美麗的相遇;曾經以為這樣的心心相印,會是自己素色年華裏最永恒的風景;曾經以為這樣的期許,會是自己一生幸福的源頭……
“今夜朦朧靜謐,輕輕枕一彎新月將你追憶。
縷縷相思化作點點淚滴,墜入碧水我的記憶。
你的溫情悄然而至,扣醒心扉於我沉睡的夢裏。
幽幽夜空繁星無數,怎及你怎及你孤月獨處。
多想變成一隻玉兔,奔向通往你的天路。
經年累月駐紮在你身邊,傾訴我心中深深的愛慕……”
雨煙整晚整晚地難以入睡。她憑窗遠眺,遙望夜空,心海波瀾翻滾:回眸過往,浪漫季節,不期而遇。仿佛前世已經相識,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怎奈一別數年,時光匆匆,空留餘恨;歲月更迭,物是人非……
一顆流星滑出一條美麗的弧線,“啾”的一聲,奔向屬於它自己的歸宿。聚了,散了,輕輕地來,輕輕地走,短暫的逗留,長久的思念……
天空如此炫美,今夜如此靜謐。雨煙的心很痛很痛:曾經的婉約浪漫,依然清晰地蕩漾在心頭,時時泛起,幾欲夢回,不能相忘!“欲寄彩箋兼尺素,天長水闊知何處”,欽豐,且讓天上的月亮嬤嬤帶去我對你的無盡相思吧。
生活將雨煙拉回現實。雨煙早早起床做飯,然後送孩子上學。
早上八點多,回家的雨煙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人,嗬,欽豐!是晝思夜想的欽豐!欽豐的翩然而至,使得雨煙驚喜萬分,平靜的心湖泛起了歡樂的浪花。
“生日快樂!”欽豐快步走向雨煙,凝眸看向雨煙,遞上一隻精致的胸針和一個超大的蛋糕。
嗬!他還記得我的生日,他怎麼會知道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了。雨煙的眼睛濕潤了,心兒撲撲直跳。
欽豐緊緊抓住雨煙的兩個肩膀,說:“雨煙,十六歲的你,很美,貌若天仙,讓我心動。今天我特意跑來告訴你,對我來說,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美麗的少女,與你那時的麵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經曆風霜的麵容。
你現在的形象,我天天想起,它在無聲無息中,永遠讓我為之驚歎。在所有的形象當中,隻有它讓我自悅自喜;隻有在它那裏,我才認識自己,並常常為此感到心醉神迷……”
雨煙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在自己最失意、感情最脆弱的時候,這個火車上的奇遇出現了。可是再次的相逢,兩個人欲語還休,特別是自己,斷然拒絕,不留餘地。以為今生隻能擦肩而過,沒想到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又奇跡般出現在自己的身旁。
“雨煙,過年時你聽到鄰居說什麼了嗎?把他們的話過濾一下吧,記住那些祝福的。”
可是矛盾的雨煙在現實麵前再一次退縮了。她知道他過得還不錯,很愛他的妻子。如果沒有遇上自己,他的一切很好、很平靜。
“也許,我們今生的關係隻能是朋友。”雨煙的聲音低得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不想愛,不是不敢愛,是害怕愛演變成一種傷害。有些時候,相見不如懷念。如果不和初戀重逢,心底會永遠把那份遺憾、缺失的美好留存,留給自己一份遐想的空間。可是,窮其一生,自己能放得下嗎?隻有死了,走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才會忘記所有的過往啊……
“我愛你!”欽豐說。
這三個字把雨煙殘存的屏障解除了。也許潛意識中,雨煙就等著聽到這三個字。在她三十多年的生命裏,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我愛你”。
雨煙情難自已。她把身子靠近欽豐:“我冷,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