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霸追賊馬兒之蹤,先是沿著來路走了一段,沒有發現目標。同時所期望的,能夠遇到兩位師兄——法強、法剛,也未如願。敖霸難免陷入極度焦愁。想自己大概預料錯了,汗血天駒精並沒有打算全走回頭路,不過回撞一頭而已。於是,折向而南,繼續覓賊。這日,至於一處山嶺。發現碣石一方,高大佇立,書“金虯嶺”。敖霸進入山嶺,期望有所發現。忽聞弓弦響,隨之惡風撲疾,有人行施暗算。敖霸反應迅速,搖身避開飛來的一支冷箭。聽到有誰道:“手臭,失了準頭。”循聲而觀,那邊高處站立兩名妖精,均是長臉長耳朵。其中一個,打眼便知是一個驢精。但他還不是山驢、野驢,而為家驢成精。還不同於敖霸曾經所收拾掉的虎嘯山興泰洞玉吻大王,那是一個灰毛大叫驢,而此驢雖然也是白唇,白眼圈,但身黑如墨。而另一個妖精,貌相非馬非驢,卻又像馬像驢,應該是兩畜****而產的雜種——騾子。之前言語者,便是他,懊惱於自己糟糕的射技。驢精笑著道騾怪:“兒子(因為騾怪便是這頭公驢與母馬所生),你的箭術還早著呢,這麼大的目標都射不上。短練,不行。看手拈弓,指頭上還帶著韘(扳指,射時鉤弦而用),跟真事是的。”騾怪道:“爹,您別嘲笑孩兒,有本事,您來射一個。”驢精道:“怎麼,說你還不服氣了?要知道,薑還是老的辣。你爹我的箭術,在這金虯嶺那可是數得著的,堪稱神射。不是吹,勝過上古的羿。假如現在天上也多出九輪日頭,我也能一一給他射落。”騾怪道:“爹,您別誇口。還比羿呢,射日頭?這射(箭)師絕不同於縱橫家,本領不在於動嘴皮,而全在於動手。”驢精道:“咋?信不得老爹的箭術?激老爹展示超高之技?便給你射個看看,一定能夠讓你心悅誠服。”騾怪道:“甭射別的,也射這大個子。不論那一部位,隻要你能射中。”驢精道:“好,就他了。”背上摘下桑木弓,箙內取出狼牙箭。而後,張弓搭箭,颼地射向敖霸。敖霸一甩頭,躲過射喉之矢。敖霸怒恨:“沒招你惹你,侵犯到你,霸太爺好不秧走著,你拿箭射我幹嘛?純粹拿人命開玩笑,不當一回事。”而驢精這一箭沒有中的,惹了他那兒子的嘲弄。驢精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白正道:“人總有失手的時候,也加剛才,你沒感覺到刮過一陣疾風嗎,影響到了準度。老爹我再給你射一個。”又向敖霸發射一箭。再一再二,卻又再三,平白吃受箭射,敖霸火氣大了,當然也不容讓對方。手一指,來箭掉頭反射,將驢精一下射翻,正中心窩。騾怪驚駭,毛鬃炸起。根本不顧及老爹是死是活,扭身便遁,但沒上三、兩步仍遭敖霸擒獲。敖霸對他進行審訊。從騾怪的口中,敖霸獲知,山有醜母洞,養著一班妖精,但數目不多。主人是一個兕精,號“青光聖母”,道行高深。驢精、騾怪便是她的底下。敖霸問騾怪,可有一個紅毛馬精來到過金虯嶺?騾怪道,有一個,還是紅毛,稱風馳太歲,兩天前才到的。他還是青光聖母的幹兒子。敖霸大喜,來著了,來對了。騾怪不知敖霸會如何處置自己,擔心被要了小命,須得想辦法早逃。倒也捉了一個主意,大叫:“哎呀,我爹他……。”敖霸納悶,問他:“你爹?誰是你爹?你爹怎麼了?”騾怪道:“我爹就是倒地的驢子,他活過來了。”敖霸感到蹊蹺,“難道驢子也有幾條命,箭射心窩而不死?”轉頭而瞅。騾怪卻乘敖霸不備、大意,將他從自己的身上翻將下去。而後爬起,抱腦袋向一側滾動。高坡之下,是一灣水潭。騾怪墜落其中而不見。敖霸怒而下水索之。也必須索之,好有個帶路的,趨往醜母洞。但是,水下摸索半天,不覓騾怪的蹤影。卻發現一條暗隧,穿過它,至於一個不大的石窟,上行逐漸無水。石窟外頭,是一條峽穀。穀內林叢茂密。敖霸暗恨,可惡的騾子,為他逃掉了。畢竟已經知道賊馬兒身藏嶺內,是一件好事,敖霸尋找騾怪口中所提到的的醜母洞。正行之間,忽然腳下頭一絆,拾了一個“大元寶”。原來,中了絆索。打草叢之中快速蹦出兩個妖精,按住敖霸行捕。之前,便是他倆扯起的繩子。敖霸反抗,將兩名妖精折翻出去,定睛瞧看。兩名妖精,一?(似貉),一bi(左犭,右比)(似豕)。敖霸大怒,將用來捆綁自己的繩索反來束縛住他倆。折一根樹枝,濫加抽打一氣。倆妖連忙告饒。敖霸喝問他倆,為何算計自己。倆妖答,乃受到了騾怪的唆使。敖霸問他倆,可是醜母洞的妖精?倆妖答“是”。敖霸心說:“正好,有了向導。”喝令他倆引路,前往醜母洞。於途,突然在遭不測。一塊大石颼地飛來,砸向敖霸。敖霸察覺,扭身推掌。掌氣將大石粉碎。看到一個身影倉皇正竄,敖霸料定他便是偷襲自己的賊,好像是那個騾怪。他心說:“可惡的絕戶兒(因為騾子基本不能生育),霸太爺也還你一石。”撮弄起一方巨石,飛過去,將騾怪砸趴。因為不見他起來,敖霸斷之必死,遂沒有上前觀察,繼續押著?、bi倆妖行路。前方遭遇一隊妖精,但沒有幾名,為首一個犀渠(形如牛,毛青)精,正在巡山。?、bi倆妖看到了救星,忙行呼叫。犀渠精一愣,不知怎麼回事。Bi妖叫道:“護衛長老爺,速些拿賊。”犀渠精斷定,外客犯山。將卒子齊前,來捕敖霸,解救?、bi倆妖。敖霸心說:“一隻隻螞蚱相繼跳出,時值秋後,你們又能蹦躂幾天?”想到,這班來者也是醜母洞的妖精。小施手段,?、bi倆妖不由自己地移行飛轉,將那些妖精撞翻連連。犀渠精也險遭如此。但這廝不一般,否則也不可能在醜母洞擔任護衛長,負責洞府及山嶺安全。喝了一聲“定”,?、bi倆妖止住身形。繼而,繩索脫落,又重新可以動彈。倆妖跑到犀渠精跟前,叫道:“護衛長老爺,來一賊者,凶惡十分。老驢子父子為之所殺。他還要到醜母洞去鬧呢,迫使我倆帶路。”犀渠精怒道:“真有膽大包天,不知深淺的東西,也敢來金虯山來鬧,他是自赴絕路。”喝問敖霸來路。敖霸道:“小嶺毛妖,不配知曉太爺之大名。真想弄清楚,閻羅爺那裏打聽去,他可以明白告知於你。”犀渠精道:“還挺傲慢自大,豈知死到臨頭,鬼判將要收你去者。”敖霸道:“鬼判見我稱老祖,哪裏又敢行收?誰似你們,已經生死簿上畫圈批叉,黑白無常、牛頭馬麵正在趲路而向這裏來。你們便等著被索取去魂魄。你們若是想逢凶化吉,解除災厄,於太爺腳前跪地磕頭,言好聽的。之後,將藏身醜母洞內的風馳太歲繩捆索綁,乃是太爺正在追拿的賊酋,交到吾之手上。如此,太爺一聲呼喝,酆都鬼士便會扭頭而去,放過你們。甭說他等,即使十殿閻君親來,也得給麵子。”犀渠精聞言大笑,道:“這廝不僅是一狂徒,更是一個頗能吹大牛的主兒,不怕塌下天來。雲山霧罩,極能唬人。隻是不知自身具有幾斤幾兩的本事,憑以滿處橫衝肇事。別處撒野,或許能夠得逞得開,但於這金虯嶺,再大的強梁至此,卻要變得老實,乖乖任由我們擺布調理。”敖霸道:“你也在大話,當心舌頭為風扇去。誰更強梁,能耐來判。敢同太爺交交手嗎?來嚐嚐苦頭。”犀渠精不甘示弱,道:“還教魔家嚐苦頭呢,小心自己別被打得頭向地拱,找不到求生之路。”往下沒得好言,雙方兵戎相見。一個亮刀,一個拔劍,打到一處。犀渠精還算有些本領,一口昆吾鋒、十三路太乙追魂劍運用精熟。同敖霸打到了二十回合,居然沒有落敗。敖霸暗道:“這妖精,劍術不錯,可惜同霸太爺不相為朋。”前頭講過,隻要同汗血天駒精搭膀的,敖霸全認作不善之類,便都是敵對,也當然交手當中不加留情。見平常招數不足以降伏對手,遂施上技,並且加大攻勢。人家這一使用絕招,犀渠精開始有些招架不住,應對吃力,逐漸手忙腳亂。一個措手不及,頭上的雙角被螳螂刀齊刷刷砍斷。唬得犀渠精魂飛魄散,跳身出去,拿手來摸是不是腦袋掉了。才明白,隻是犄角沒了。這廝恨起,使用惡術。取出一隻篶竹所製的長簫,放於唇邊吹奏鳴響。敖霸初始以為他也是利用殺音致害呢,但並不是。長簫之內吐發黑煙,煙中出現條條黑犬,迅疾而向敖霸撲擊。敖霸心說:“在陰山狗國,見此多多,不足畏懼也。”變出一片刀海,不僅罩護住自己,而且將黑犬輕易掃滅幹淨。犀渠精一見,改換方法,變化而出一隻隻的烏鳳,喙啄、翅拍、尾掃。一旦為之觸及,身體酥軟乏力,遭受毒侵。但為敖霸用滅黑犬的同樣手段而破解。犀渠精再次失機,遂弄三法,變出一隊呲牙咧嘴,形容極其可憎的行屍。每一具行屍,左手執缽,右手頻頻向缽內抓之,抓出一把把的毒砂。所抓取到的毒砂,自然是往敖霸的身上劈撒。但被中,毒氣攻心侵脈,全身黑青,慢慢潰爛,直到隻剩下骨架。當然也是一副變黑了的骨架。敖霸對於毒物不怎麼害怕,緣何在前文講過,不多贅述。發功反擊,毒砂回射,疾速而有力量。具具行屍被毒砂打穿,滿身是眼,一似蜂窩,二似篩子。有的肢體被打得殘缺。三術無功,犀渠精心裏便慌亂,自知不是敵方的對手,還是避為上策。呼一聲,將眾逃遁。敖霸不能教他們全跑掉呀,捉而捉大頭兒,飛金圈拿住了犀渠精。犀渠精請免殺戮。敖霸從他這裏,確實了汗血天駒精藏身醜母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