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有橋連接的兩岸》(1 / 3)

9.軍訓過後,大眾學生逐一上台正式介紹自己,很多人硬說這是一種緣分,班主任虛情假意的在旁邊篤定。

到景棟上台介紹的時候,她有點耍大牌,遲遲不肯上台,搞得班裏有點小沸騰,台下男生的陽光是色眯眯的,而台下女生的眼光則很複雜。

這裏是全市差勁的高中,看看那些泡麵頭學生,浪裏浪當的發色,和叮叮作響的耳釘,和看不過來的奇裝異服,這要放在正常學校裏已經可以說是生物入侵了。

凱子哥東張西望試圖發現景棟之外別的美女。大家彼此沉默,因為陌生,但心裏也有那種壓抑的激動感,畢竟誰都喜歡新鮮。不喜歡新鮮的人則是趴在空無一書的桌子上睡覺,聽著頭頂旋轉的風扇嘩啦嘩啦的響,閑得擔心它會掉下來,可是參軍已經沒有了逃生的能力了。

參謀長餓的胃抽筋,身後的景棟勸他“笨蛋,你不想胃痛的話就先抽會筋吧。”

“此話怎講?”

“剛來,飯堂不開張,超市裏的東西,十之八九都經曆了兩個月的滄桑,吃了準拉肚子。”

“有道理!”

參謀長大歎一口氣,景棟用自己的頭發纏住他的脖子,“歎什麼氣,勒禁你的脖子看你還怎麼歎氣,高中開始新學期第一天就歎氣,會倒大黴的!”

參謀長不知什麼樣得體的措辭,才能展現他對新學期的向往。景棟黑猩猩一樣抓住參謀長的肩膀大搖大晃,大吵大叫,一如潑婦。

凱子哥向旁邊的唏噓學生解釋“他們並非在吵架。”周圍的男生呲牙咧嘴地嬉笑起來,個個心中懷著鬼胎有數,還好上課鈴及時營救,把大家都趕回了巢。

回到班裏大眾學生繼續自我介紹。班主任墊底,猶如重要人物最後登場陳述,但她嘮裏嘮叨的“既來之則安之,你們的初中生活正式結束了,你們的高中生活開始了……”叨叨一堆無關緊要的陳夫子爛芝麻的事,還有一套我行我素的演講稿,洋洋灑灑5000來字,電力十足。

參謀長感歎“老師也就隻能在學生的世界裏我行我素。”凱子哥安詳地呼呼大睡特睡,班裏的學生為班主任的我行我素鼓掌,掌聲稀裏嘩啦的,讓笑不下去的班主任強顏歡笑,故作高深成熟穩重。

學校領導憋不住心聲,提前開學典禮用喇叭講話:“學校力求學生吃好睡好,隻有這樣才能學好。”參謀長勸學校領導捫心自問,就學校食堂那毒死人的味道,就寢室那惡劣的生活環境,唉~比睜著眼說瞎話還可恥的是瞎了眼還要說大話!

走廊上有很多嘰嘰喳喳的人,把整個樓都吵的震動。校內黑色的樹影在招搖,有一幢教學樓整體換了電棒,明亮的很,那是高三學生所在的教學樓,刺眼的很,也破敗無聊的很。

10.英語老師沒完沒了地念單詞,似乎這些學生的水平隻夠學單詞,但也好似證明英語老師的水平就到這了,有那麼難得的幾次,英語老師嚐試著要突破自我念句子,而台下不知是口癡還是耳背的學生把老師本來就磕磕絆絆的句子重複地如同一陣鞭炮轟隆隆劈裏啪啦~鍋碗瓢盆嘩啦啦。別人經曆的是挫折,感受的是氣餒,而英語老師經曆的是氣餒,感受的是挫敗。

無奈學一個單詞是一個單詞,英語老師換個角度,自詡這是腳踏實地,真是可憐了她的自詡。

參軍每天積攢五個單詞,日積月累滿腦子的字母自由排列組合,不禁歎服英國人腦子毫無根據地在認知世界,一點都不像中華文化裏的象形文字,也難怪好萊塢總是一言不合、毫無邏輯的打架鬥毆局麵,以及草率地認知孕育草率的性情,隻是圖個刺激啊。

英語老師的要求不嚴,她視人而定的要求又換個角度自詡為是為各個學生量身定製,根據各個學生的腦子好使程度來要求。

參軍同誌被每天要求背五個,景棟被要求背三個,而凱子哥則隻是被要求背一個,他百分不服氣,真是比被冤枉還天大的誤解,他想證明給老師看自己的本領,可誰知英語老師燁然若神人,料定了他本領的瓶頸隻能背一個,怎麼也突不破,事實也果然如此,凱子哥在瓶頸處努力用頭撞瓶蓋,頭頂出了幾個包依然徒疼無效,他不禁懷疑愛因斯坦隻開發了大腦百分之五的科學報道,如果真是這樣,傻子又是百分之幾?

景棟罵凱子哥“笨蛋,你就往死裏笨吧,沒有下限的才沒有上限,隻有不斷地壓迫自己,折磨自己,才能開發自己,你以為盯著書看,看得眼珠子下墜就能開發腦子了?別說讓你頭懸梁錐刺股就算讓你坐板凳坐板正你都撐不了五分鍾,意誌薄弱的家夥!”

凱子哥被訓斥一通,第一反應不是羞愧,而是想著怎麼反應,這樣的人如今真稱得上大有人在。不思進取,被人一說連進取也不進取了,他回擊景棟“嗑你的瓜子去吧!閑得蛋疼的家夥。”

景棟詫異無比“蛋疼?!”

凱子哥連擊“不對,像你這種沒蛋的人根本不知道蛋疼。”這恰當的修辭把景棟搞得無話可說,隻是扯著喉嚨喑啞得像吃了沙子。聰明的人不理解笨人為什麼笨,就像笨蛋也不理解聰明的人聰明在哪裏?

“這出言不敬的小子,下田插秧去吧!”景棟對著凱子哥離去的背影說。

老天不會抹殺笨蛋,它隻抹殺有才有能力的人,老天隻是把笨蛋當做跑龍套的,襯托主角們的沉浮,景棟同誌壯誌未酬依然不借酒消愁,另類詩人的氣質熠熠生輝,隻是偶爾說胡話:“早知道這麼累,就去地府閻王爺那裏當個官了,這樣就可以把看不順眼的人一筆勾銷了!”

孟丹聽其胡話,驚奇之外大部分是嘲笑:“想去地府隨時都可以啊!在這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天地裏歎什麼氣?”

“現在晚了,去了當不了官。”

孟丹這次沒有嘲笑隻有驚奇,自己隻是半開玩笑的接一句話,沒想到他如此嚴肅認真的回答,如此瘮人。孟丹心裏想:“該不會是最近在卷子上碰到太多難題了吧”她猶豫著要不要通知老師,參軍同誌仰天長籲短歎,頻頻繁繁好似上氣不接下氣,螞蟻在氣管裏爬一樣,孟丹被嚇到了,唯恐他真去了地府把自己一筆勾銷了,但沒跑出多遠就覺得自己鬼故事看多了太扯淡了,認為參軍這廝也是夠扯的,實在夠夠的,走到參軍旁邊朝他屁股踹一腳,本以為可以把他踹回正常常有的狀態,可這家夥還是長籲短歎,隻不過剛才仰頭,現在垂頭,搞得像死了親人一樣,孟丹不知如何安慰,且這是景棟看中的獵物,哪容得下自己丫鬟插手插嘴,於是隻好先稟報娘娘最好。

景棟得知,娘娘駕到找參軍,參軍笑臉相迎,一改病狀。

“參謀長近來一直鬱鬱寡歡啊。”

“哪裏?還好,隻是腦子被閻王爺派來的寄生蟲給爬了。”

景棟一個眼大一個眼小,眉毛向上,翹得要變成問號,不言而喻,她一臉不解的傻,傻到無比傻。“是不是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一會兒罔一會兒殆,你學習有煩惱啊?”

“一肚子的知識隻能對著白紙施展,比英雄無用武之地還苦楚,頗有齊天大聖當弼馬溫又知情的感覺。”

“弼馬溫怎麼了?弼馬溫還可以騎著寶馬自娛自樂呢!”

“我是厭煩這樣的學習了,好無聊。”

景棟無言以對,隻好美式口語的來句“夥計,這真是我聽過最糟糕的事情了。”

“唉,我一身報國誌,卻在教育體製裏被風殘月蝕了。”

景棟內心默默地,也強烈的鄙視眼前這廝,參軍竟然在這裏裝詩人般愁苦,自戀自憐!稍微有一點小不順就李白般誇大其詞,正濟滄海呢,忽然就來了個愁更愁,眉毛三千丈兩眼淚汪汪,但依然不要臉的活,沒有人活得如此極端突變,那些詩那些話不過是吹牛罷了。沒人敢揭穿李白不足說明沒人揭穿參謀長,凱子哥看他不順眼,馬上就來勁要捉弄他一番,“裝大頭要學會節製,懂得適可而止。”

“什麼裝大頭,我這種真材實料的名人有什麼可裝的,再裝還能裝多高?”

“你裝得沒天高,所以你恨天高。”

11.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又在領導的幕前套話下“秋高氣爽”隆重開幕了,實際爽個屁,還是熱的不得了。

雖然沒有鑼鼓喧天,但鞭炮放的還挺多的,把學校裏的鳥都炸跑完了,看起來硝煙彌漫,人聲四起,俗套的作秀又開始了。

幾個花枝招展穿短裙短褲的女生,頭戴花腳漫步,手舉牌子,勾人眼神。幾個壯大的男生扛著國旗運動旗與女生成雙成對的,念誓詞的代表學生不斷對著話筒噴口水,好似司儀在給這些男女搞結婚氛圍,念誓詞的比參賽選手還激動。有一種人噴的口水比吐的痰還多,不是次數多,而是量多,乍看起來他們生理缺陷,實際他們也是一種不文明,還好話筒不是筷子可能存在間接性接吻。

拉拉隊員接數上場,呈現一派改革開放的放蕩景象,肚皮舞練得一個比一個會拽。

凱子哥參加了最通俗的跑步,想來少年時經常被人追打,自己的拳頭無力,倒是腿腳好,拳頭不發功就是腿勤快,以至於每次逃跑都能成功,凱子哥煉成超音速,還真由衷感謝那些施暴者呢,正所謂塞翁失馬因禍得福。

景棟參加的是擲鉛球和擲標槍,她和凱子哥的腿功不同,她靠的是臂力,每一天在床上做一百個俯臥撐可不是白做,經常把下鋪的孟丹搞得欲睡睡不著。孟丹經常用腳踹上鋪,即使床板的木屑嘩啦啦的落下。什麼時候景棟從上鋪漏下來,和木屑一起砸到孟丹,她們才會各自收手收腳,想必那一定是落在床底下的時候,也有可能落到了下一個樓層裏。

參軍同誌什麼也沒參加,參謀長就是參謀長,靜靜地非比凡人的在觀看參謀,內心不同於觀眾和拉拉隊,也不同於體育老師和教練,一派鎮定自若的超凡脫俗的模樣和姿態,也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裝逼裝的太大了。

大會進行中,幾個一直喝礦泉水的領導坐不住了,拿著礦泉水放不下,喝得那真叫一個“痛”飲,比課上不下去的學生或老師還捉急。這些領導日理萬機嚴重脫發,發際線都跑到後腦勺上了,一個巴掌拍不下的大腦門油乎乎地發亮,領導席上一字排開坐著十多頭,他們的腦門仿若一排電燈泡,大白天明晃晃的,不是耀眼,而是紮眼。有一種急是真的有事,比如有要事或人有三急,但有種急它就是閑,坐不住的閑!網絡流行閑得蛋疼,而領導閑得腦瓜子疼。因為對於某些人,想歪點子不費腦子,但發呆卻把他們的腦子搞得疼痛。閑著沒事就濫用發言權耍嘴皮子,其實也不能叫耍嘴皮子,就是反複嘰歪大賽的權威和公平性,沒完沒了,一遍下來就十多分鍾,十分鍾後不是再來一遍就是換個領導再來一遍,無聊得夠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