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點與終點》
我們雖然沒有同樣的愛好,但有同樣的不愛好,我們都厭惡追隨成績巴結成績的人,我們會安靜也會抓狂,會大笑也會擔心,會仇視也會原諒等等,總之很多很複雜。
夕陽強到了頂峰,接下來又弱到了盡頭。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們看不到我,還有一部分人看我的表情參雜了不屑,更多的人隻是與我擦肩不碰麵罷了,或者不知道被我什麼特點吸引了片刻,瞥一眼就忘的一幹二淨了。
我叫李刻,安靜的坐在我的角落,每天都要聽我各科老師滔滔不絕的將一些天馬行空的天書。我特別喜歡睡覺,縱使作業再多,也無法阻擋我睡覺的衝動。而且我睡意很重,多半是因為老師在給我扯淡造成的,我時常在想老師能不能添加一點正經的話,幹擾一下我的睡眠質量,很顯然他們做不到,倒是一些學生每天嘰嘰喳喳的像些被籠罩的鳥,吵得我睡不安寧。這些鳥他們渴望自由,又害怕自由,於是就這樣幹脆麻木下去,下課之際說些聒噪的流言蜚語滋潤在校生活。想法是可以有的,卻不敢去想,做法是沒有的,因為不敢去做,能怎麼樣呢?大眾學生不都這樣?跟著大眾吃不了虧,迷不了路。但太群眾化的東西對於特異的人來說是萬萬不可跟隨的,大牌都是站在群眾之外標榜自己的。我喜歡歧視我的人,因為我也可以同樣的以無知的態度歧視他們,無知對無知,世界因此而已。
我的社會經曆一般,深刻的都是被打擊,以及分離,一次兩次三次...一個人沉默一個人忍氣吞聲,漫長而迅捷的度過一天天,憋著好多想說的話憋到內傷。一艘沉入大海的巨輪,緩慢而沉重,懈怠而徹底,茫茫大海中可以說悄無聲息,沉下去在海麵上捅出一個漩渦,無法傾吐的心事絕望的擴散出漣漪。
啟明常常被百轉千回的數學題攪混了腦子,開始老師還有所激勵,加上不想辜負父母的期望,甚至還想著不能辜負國家,就拚命的做題背書,在老師頻繁的提問和期待中,啟明還是一次次讓他們失望了,啞口無言的徹徹底底,後來他自量力的就放棄了。和李刻一樣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一起度過墮落的時間。兩人坐在一條凳子上,李刻總是一驚一咋站起來出其不意的讓啟明翹倒,而啟明總是罵“笨蛋,站起來前先叫我一聲。”
1.“李刻,慢點吃,等著我。”
“你真是駱駝一樣久嚼不下咽,飯堂的飯絕對不能細嚼慢咽的品嚐,否則你將嚐到人間細細麻麻的痛苦。”
“是,如果隻用難吃形容,實在太便宜食堂了。”
“大口大口吃,再難吃的東西到最後都成了難吃的大便。”
“大便難吃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吃過?”
“沒有,我聞過,和臭豆腐很不同。”
“光盤行動!我向你看齊。”飯後李刻又買了個冬天裏的麵包啃,“這是什麼啊,比磚頭還硬。”
“你老了,不行了,看我的!”
“想偷吃啊?”“不,是搶!”
腦子先被電暈,再被硫酸腐蝕,然後神經壞死,瞪著卷子每個字都認識,又好像每個字都不認識,這太折煞人了。李刻趴在桌子上把臉埋進胳膊和卷子之中,啟明在旁邊垂死掙紮,一顫一顫的像是犯困,然後抓耳撓腮,接著轟然倒下,咣當一聲好像又一個中國的人才被埋沒了。兩人趴在同張桌子上扭過臉含情脈脈對視了一眼,然後迅速扭頭到另一邊作嘔。
2.時間流淌、無言帶我們奔赴死亡,那些屏蔽成陰的葉子也不知道是具體什麼時間一片一片脫離樹木落得幹淨,錯亂的枝椏慘烈抓撓著冬天裏寂寥寥的天,操場邊緣枯黃的茸茸草叢被冷風吹得一片匆忙。
李刻望著窗外,太蕭索的景象讓他眼神透出傷感,但也有一種波瀾不驚的鎮定,就好像出征邊塞的將士知道自己要死一樣。不過他的眼神也可以說是無所事事的黯然無光。
白雲軟化在天空,被風吹得淒慘旋轉,再被激烈的陽光攪得混淆。教室裏化學老師還在囉裏羅嗦著稀硫酸濃硫酸的38324,1412...他把黑板敲得當當響,角落裏啟明則是一臉茫然,越來越多的問號擠在腦子中,藍色的、紫色的、黃色的、紅色的、變色的,加速出現,即將爆炸。下課鈴聲亮在空蕩的校園,教學樓開始震動起來,像微小型的地震。敬業的化學老師握著粉筆不放,拖堂拖到鈴聲再次響起,而這時李刻趴在桌子上輾轉,而啟明已經經曆了爆炸而變得一臉無奈的坦然。“讓我從這幢樓上跳下去!”
“去吧,再見!你打算從第幾層跳樓?”
“一樓!”
“切,沒懸念。”
化學老師聞其鈴聲,見到下節課的老師著急登場,於是隻好草草收場。這節課老班上台,但他抱著一摞卷子狠狠的摔在桌子上,然後卷子藏刀拔劍一般抽出最下麵的兩張,朝最後一排徑直殺來。啟明感覺不妙,用胳膊撞還在昏迷狀態的李刻,“怎麼了?上課了嗎?我還沒有wc呢!”結果看到老班緊崩的牛皮臉不由感歎自己要玩完了。“又在睡覺,還沒醒過來嗎?真不知道你為何老是上課睡覺!”老師的感歎語氣完全壓住了質問語氣。
啟明心裏嘟囔著“他下課也睡覺,隻不過你永遠看不到。”
“你看看你們兩個,又是墊底,這寫的是什麼?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會,講多少遍了?”兩個人低頭沉默作祟,難以忍受老班的吼叫和大眾學生鄙視的回眸。
“不努力的話,就以你這成績回家種地最自在!”然後把卷子按在兩人的桌子上,轉身好不大氣淋漓而去,半途又回過頭大聲叫:“李刻,還有你卷子上的名字不要寫的像所謂的明星一樣!”班裏的學生竊笑一片,憋不住了就大笑一片,啟明歪著頭看李刻握著的卷子,上麵一個繚亂跋扈的名字,像老板簽合同,老板旁邊綴一個36,更加跋扈的是6的尾巴,把合同都劃破了。李刻手握緊卷子一會兒又鬆懈了,鬆了較勁的勁,然後揉搓一團丟進垃圾桶。啟明看看自己的卷子,雖然37,雖然名字整齊劃一,卷麵整潔,但他仍然跟隨李刻一起講規劃決定命運的卷子扔進了垃圾桶,畢竟垃圾桶裏裝進去的都應該是垃圾。
卷子一發,班裏又劈哩啪啦嘰嘰喳喳的爭吵著“這個題怎麼錯了……唉,沒看見,要不是,你考了多少分...”,如果把他們唾沫星子收集起來,黃河就不會斷流了,這可以創造成一個工程的,就叫拯救母親河。班主任包青天一樣咣一聲示靜,對卷子的抱怨聲不屑聲隨之杳無音訊,但這狗屁心思還是窩藏在心,隻是表麵上裝的無所謂,待會兒又會虛偽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老班在台上吆喝:“有些學生,我不說有些學生了。”
老班鎖定了人群“就你們後麵那一團那一坨,不想上都滾蛋,考那樣成績還有臉上沒有,良心被狗吃了嗎?你父母送你到這來是幹什麼的?”
李刻小聲道:“那你的良心呢?國家讓你教育人,結果是你在這罵人的!?”
啟明盯著老班,但內心內疚自責讓他不再盯的下去。
李刻習慣把班主任稱為小胖子,因為他又低又胖又城府極深,一股濃縮的精屁氣息,他在黑板上呱呱的講題,還帶著嚴重的手語擺來擺去引導著大眾,抹殺大眾的思維,“咱班裏有一個人,15個選擇題就對一個,我也不說你是誰了!”
啟明從垃圾桶撿出自己的卷子,定睛一看,發現自己對了兩個,然後把李刻也撿了出來,老班說的果然是他。
李刻一邊嘰嘰:“這類題高考不就考一個嗎?15個對一個,說不定高考就剛好就對了,其餘的對了也是白搭扯淡。”
領班更響亮的聲音sb to do sth ,李刻聞其聲再一看課程表,“下節課用來彌補睡眠吧,唉,英語課最胡扯八道了,就算隻看著好萊塢電影也會比現在學的好!”
“可能。”
“一定!”
“該下課了。”
“準備睡覺!”好像說的準備幹大事一樣。
3.混混噩噩就到逼仄簡陋的出租屋裏睡覺去了,然後迎接嶄新的一天,說嶄新其實和昨天一樣舊,舊的沒有必要回憶,不按照老師製定的,也沒有自己設定的。早晨兩個人坐在隆起的地麵上,幾座荒草萋萋的小山丘,兩人漫無目的的等著日出。李刻霞光滿臉旁若無人大聲說:“活著讓我倍感無聊,死了讓我死不足憾!”然後倒下去壓住一片雜草。旁邊也有很多人坐在這裏閑聊,有兄弟,有姐妹,也有情侶,他們手上捧著一杯熱乎乎的粥,摸著暖手,喝著暖心。青春的臉有的一塵不染毫無瑕疵透發冰涼,有的痘痘爬滿了臉旁瑕疵滿臉,痘痘是甩不掉的憂愁。
一個女生在操場跑道上閑走,秀發在微風中飄啊飄,招搖萬傾,李刻咬著枯草目睹美女從眼前路過,手足無措但也無可奈何放過了她。啟明道:“日出太無聊,不如夕陽。”
“日出也是夕陽啊,是升起來的夕陽。”
“你真會想。”天空染上的紅色色彩,漫天絢爛,點燃沸騰,令人片刻激動的心情然後就被冬天蒼白的天色沒收了。
最初的夢想沒心去想,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救贖自己青春的東西,簡單昏沉的生活,有時候囂張的是個混子,有時候自卑的胃心潰瘍,但我們還是活著的,色彩雖少鄙視隨多,失落失望但還沒有絕望。
4.班裏最後一排那麵厚實的牆,依靠在上麵,後背涼成一片也是舒服的,雪白燈光靜置在頭頂,如洗充盈沉默的教室,前麵有一頭頭溫順愚蠢的羊,窗外天空一片沉默的黑色,也有一兩顆寡合的星星照應校外大地上閃爍的霓虹。
看著這麼多學生在浪費生命時間,啟明也浪費了一下開始做題,不然會讓別人的心裏不平衡的。一到下課,班裏這些沉默一節課的人就開始大肆歇息了,吵翻了天鬧翻了賤,用一個詞來形容“悶騷內酷。”啟明仰天長歎,但仰頭一看髒兮兮的屋頂還是歎了一口氣。李刻問其原因,啟明指著卷子上的題悲歎“最後的最終,我還是被這個題打敗了!”
“什麼題?”
“攻擊性極強的題!”
李刻興致勃勃,得意洋洋在批判當今年代的美女,前麵一個自認為自己是美女的女生聽不下去了,轉身回頭高調批判渣男。李刻聞其道,便想迎合批判渣男,但他見那女生的眼神在戳他,再一根據自己近來的狀態幡然醒悟,便怒從心頭燃起,兩人惡語相投不肯罷休,心裏有什麼便表情坦蕩說什麼,充分上演了表裏如一的為人情節,人類進化至此,隻有邪惡還是那麼單一如開始。兩人破口大罵渣子婊子,啟明索然無味看著惡味相投的垃圾和垃圾桶的爭吵,直到見二人馬上從言語攻擊轉為人身攻擊時,便上前勸架,但貌似勸時已晚,兩人大戰在即,李刻虎背熊腰殊死一博,女生禦風而立佯裝鎮定。很多男生在一邊浪叫起來起哄,還有他們期待大戰爆發的炯炯目光,像很多等著吃肉的禿鷲。啟明使勁遏製怒不可遏憤怒如火的李刻,而李刻像是被捆綁的囚犯一樣努力想掙脫著,緊握的拳頭在半空中懸晃,手麵上的青筋已暴起,對麵女生用冷笑表現她的鎮定:“來,打我一下試試,隻要你想死!”
李刻一聲呸,一口痰迅速無誤的飛踹到女生臉上,腐蝕了女生臉上那一部分的濃妝!”女生大叫起來,苦喪著臉用不敢用手擦,嫌棄的樣子像便秘一樣帶著憤恨吵叫:“你死定了!給我等著。”
李刻快意大增而不減:“我等著你,臭狐狸。”
上課之後女生扔給李刻一個紙條“牛逼星期日下午滾出來,我整死你。”
啟明見李刻快意大減一臉膽怯便問:“寫的什麼,該不會是不打不愛的情書吧?”
“沒有什麼,隻是小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