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牘方麵的教材與讀物 有《高宗天訓》(P.5523),《新集天下姓望氏族譜》(S.2052、P.3191),鬱知言《記室備要》(P.3723),杜嗣先《兔園策府》(P.2573),杜友晉《書儀》(P.3442),《籝金》(P.3363P.3650、P.2966、P.2537),《唐職官令》(S.1880),《唐天寶官品令》(P.2504),其他公文、判集、類書等等。這類專科教材與讀物著眼於應用,特別是注重本地特點,同本地需要相對口。
周邊民族及外國語言文字教材與讀物:《冊府元龜》卷九九六《外臣部·鞮譯》載:“文宗開成元年(公元840年)五月敕:應邊州令置譯語學官,掌令教習,以達異意。”敦煌於大中二年起義歸唐,為唐之邊州,與吐蕃、回鶻、於闐、吐穀渾及波斯、印度諸國多有往來,故亦“置譯語學官”,教學吐蕃文、回鶻文、於闐文等,培養譯語人材,從事吐蕃、於闐、回鶻來使接待及往還公文的翻譯。敦煌遺書中的吐蕃文、回鶻文、於闐文文書,及上節所舉漢文-吐蕃文、漢文-粟特文、漢文-回鶻文、漢文-於闐文諸種雙語對音寫本,即屬此類教材。
學童作業,敦炮遺書保存下來的古代學童作業,主要是中唐至北宋前期敦煌學童的習字作業。練字的底本多為《上大人》、《千字文》及抄寫佛經、詩經等。S.2703卷背有一件很典型的唐代學童習字日課卷。老師在每日學童作業紙上寫三、五個《千字文》範字,學童逐字各抄寫二十遍左右。老師所寫範字殘存“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崗”(中缺“劍號巨闕,珠稱夜光)果、珍、柰、李,菜、重、芥,薑,海、鹹(下缺)”等二十六字。作業日期殘存某月“二十五日”、“二十六日”、“十八日”、“十九日”、“二十日”;每日習字作業之尾,由老師寫一“休”字,表示本次作業到此為止,業經閱過。目的在於防止學生偷懶及充替下次作業。其“二十日”下有老師批語雲:“漸有少能,亦合甄賞”。意思是:漸漸有些進步,應當酌予嘉獎(插圖45 S.2703背《唐代學童習字日課》)。其實,據筆者觀察,此日習字作業較前數日並無長進,批語所謂“漸有少能,亦合甄賞”,不過是老師給予的鼓勵。盡管當時尚無《兒童心理學》及《教育心理學》之說,而教師們卻已使用“循循善誘”、多鼓勵、少抑挫的心理學原則進行施教。這八個字的教師批語,是一千多年前唐代教師留下的手澤,值得放大裝裱,陳列在博物館中供人瞻仰。
年齡漸長,知識漸高的學郎,練字時不再寫《上大人》、《千字文》,而是抄寫佛經、詩文或時文。如P.3620號卷就是河西節度使張議潮17歲時所寫,抄寫內容為《封常請謝死表聞》、僧無名《諷諫今上》及《無名歌》(插圖46 P.3620張議潮抄卷及題記)。
上述材料,為我們活畫初出晚唐五代時期敦煌地方學校教育、課程設置、教學活動等方麵生動的畫麵。如果不是有這些材料,我們很難想像古代教育的實施情況,無法獲得古代學校教育豐富而生動的感性認識。這些材料的巨大價值和意義,在於為我們探討唐宋時代敦煌地方教育的性質,教學門類、教材的係統以及教學宗旨,培養目標等問題提供了充分的依據。
上麵,我們簡略介紹了敦煌遺書的基本內容和價值意義,然而,這還不是敦煌遺書的全部內容和全部價值意義。它還有一些甚至迄今我們尚未發現的內容和尚未認識到的價值意義。人們說“敦煌遺書是我國古代學術的海洋”,這是對敦煌遺書內容和價值意義毫不誇張的概括。
從廣泛的意義來說,敦煌遺書尚不僅僅局限在前述寫印本範圍之內,寫印本之外,還有敦煌古代碑碣、竹木簡牘、明器上的朱墨書題記,幡畫、繡畫、絹畫、布畫、紙畫上的款署和願文、洞窟內的各種題記等,這些書字文物,雖無敦煌遺書之形製,卻有敦煌遺書之功用,從文獻學角度來看,同樣可以視為“遺書”進行研究、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