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1983年,法國出版了《伯希和敦煌石窟筆記》三卷,預計分做六卷出齊。這是伯希和80年前來莫高窟所做的洞窟考察筆記。現在窟內繪、塑、題記已非昔日舊觀。伯氏筆記保存了不少當年尚可見到的資料,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總起來看,前此數十年間,法國敦煌研究主要在西域語文、漢簡、佛教、道教、西域民族及敦煌周邊民族曆史,以及敦煌文學等方麵取得了較大的成績,而在敦煌藝術研究和敦煌遺書廣闊麵的研究上有所不足。同日本比較起來,其研究領域有較多的局限。
英國在敦煌西域考古、地理、突厥文及敦煌藝術的研究方麵,成績較為突出。斯坦因從1904年到1928年出版了四部西域考古專著《沙埋和闐廢址記》(1904)、《沙漠契丹廢址記》(1912年)、《西域考古圖記》(1921年)、《亞洲腹地考古記》(1928年),還陸續發表了幾十篇通信及論文。其他如翟理斯、托馬斯、韋利、韋陀等學者,分別在斯坦因文書目錄、斯坦因所獲繪畫目錄、敦煌地理文獻、突厥語文獻及敦煌藝術研究方麵做出了重要的成績。
其他如德國、匈牙利、比利時、挪威、印度等國也有少數學者從事研究,並取得了一定成績。
比較起來,蘇聯的敦煌學界顯然比較冷落。他們占有的敦煌學原始材料不少,然而從事敦煌學研究的人寥寥可數。早期學者如聶力山等受到政治迫害,福樓格在二戰時列寧格勒長期被圍期間饑餓而死。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蘇聯敦煌學處於維持保留的處境,主動地對外聯係和學術交流不夠積極,同外界比較隔絕。五十年代以來,蘇聯敦煌學稍有起色,作出較大成績的有孟列失(緬什科夫)、楚古也夫斯基、沃羅比也娃一捷夏披夫斯卡婭、賈科諾娃、維諾格拉多娃、卓格拉失魯道娃等數人。所涉及的領域主要為敦煌文獻、文學、藝術、社會、語言、寺院經濟等範疇的有限課題。總之蘇聯的敦煌學界處在有待振興的時期。
總起來說,國外敦煌學者的工作是努力的、有成效的。由於們們積極努力,使敦煌學不斷的充實內容,擴大成績、擴大影響,成為一門國際性顯學。他們也在自己的研究工作中,逐漸加深對中國古代文化的認識,同時加深了對中國文化的感情。敦煌學者各有自己的國籍,但敦煌學是超國籍的。不論那一國的敦煌學者,哪怕是政治觀點多麼不同、國家關係多麼對立、多麼緊張,這些學者聚在一起的時侯卻有著共同的語言、共同的學術目標和親切友好的感情交流。在敦煌學研究上,他們都希望打破國家、地區之間的隔閡或政治製度的對立而走到一起,彼此切磋、互相學習。做為敦煌學故土子民的中國敦煌學家,對世界各國、各地區獻身於敦煌學事業者,懷著真誠的感謝和敬意,期望他們在敦煌學事業中作出更大的成績,獲得輝煌的成就。
附載:敦煌文獻選講
導言
敦煌遺書,是指清康熙年代以來在古敦煌郡(包括今敦煌市、瓜州縣(舊名安西縣)、肅北蒙古族自治縣、阿克塞哈薩克族自治縣及玉門市東部)境內陸續出土的古代文獻,以及在新疆吐魯番墓葬和樓蘭遺址中發現的少量敦煌古文書。其中,尤以1900年在敦煌莫高窟藏經洞出土者最為大宗。
敦煌遺書總數約5萬卷。製作年代,上起東晉十六國時期,下至元代,延續一千多年;內容以佛教典籍最多,也有摩尼教、景教、道教及社會文獻、地方文獻,包括天文、曆法、算學、曆史、地理、政治、經濟、軍事、宗教、民族、民俗、姓氏、宗族、名籍、帳冊、函狀、表啟、書信、詩文、詞曲、方言、音韻、書儀、書法、類書、雜抄、習書、科技等諸多方麵,是研究中古社會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重要資料。有不少是傳統文獻所缺遺者,價值尤為珍貴。
敦煌遺書的書寫文字,以漢文為大宗,又有上萬卷吐蕃文、於闐文、回鶻文、西夏文、蒙古文、佉盧文、梵文、吐火羅文、粟特文、波羅謎文、突厥文、八思巴文、敘利亞文等十餘種古代民族文字,具有較高的民族文化和國際學術文化意義。
敦煌遺書的形式,以卷軸裝寫本為主,又有梵篋裝、經折裝、胡蝶裝、旋風裝、冊子裝、掛軸裝(插圖64 P.2731唐代掛軸式組字畫《心經》)和單張零頁等多種形式。除寫本之外,還有拓印本(插圖65 柳公權書《金剛經碑》拓本)、刻印本、透墨本和刺繡本(插圖66 P.450蘭絹黃絲線刺繡《佛說齋法清淨經》);紙本之外,又有絹寫本(插圖67 P.4506北魏皇興五年(公元471年)黃絹墨書《金光明經》),是我國書籍發展史、裝幀史和印刷史上難得的實物資料。
敦煌遺書以其重大的學術文化價值,被視為同甲骨文,簡牘及故宮滿文舊檔並列為我國近代文化史上的四大發現之一。
敦煌遺書發現後,英、法、俄、日等國的專家學者及文化盜賊聞風而來,盜掘、騙取,肆行掠奪;本地僧道、官員、士紳及朝廷經手官員也巧取豪奪、贈送買賣,造成敦煌遺書四散流離。絕大部分和最有價值的部分多被挈出國外,分藏於英、法、俄、日、印、美、瑞(典)、丹(麥)、韓、澳等二十來個國家和地區的博物館、圖書館和私人手中;國內則分藏於北京、天津、沈陽、旅順、合肥、南京、上海、杭州、成都、烏魯木齊、敦煌、酒泉、高台、張掖、武威、永登、西寧、蘭州、定西、香港、台北等數十個城市的博物館、圖書館或私人手中。資料無法聚攏,人難盡窺全貌,給研究工作帶來巨大障礙。
敦煌遺書研究,是敦煌學最早興起的開路性研究,也是敦煌學的基礎性研究。其中關於社會、經濟、敦煌史地方麵的文書,具有濃厚的時代性、地域性特點。如今時過境遷,多有隔膜,而寫本文字又多有別體、異文、訛字、借代以及重衍、脫漏、錯接、殘泐等,解讀多有不便,至於文書之研究,不僅障礙重重,且有特殊路數,須加引導,方易入門。今特選出若幹有代表性的篇章,加以注釋疏解,冀為研習者入門之一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