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木
十七歲登基的青年皇帝漢武帝,一反祖上所為,在政治上放棄了“黃老”的“清靜無為”,提倡勇敢探索、銳意進取的“有為”精神;在軍事上改變漢初的“和親”政策,積極準備給劫掠西北邊地的匈奴貴族以有力的反擊,創造了開疆拓土和開辟、維護“絲綢之路”的空前壯舉。
公元前133年的馬邑伏擊戰,揭開了反擊匈奴的序幕,戰爭持續了十多年。西漢的戰馬損失慘重,所以西漢政府把養殖戰馬作為重要大事來抓,在這種情況下爆發了中國曆史上最早的一次軍事壯舉——汗血馬之戰。
公元前119年,張騫第二次出使西域,回來向漢武帝報告:大宛國有一種良馬,出汗如血,能日行千裏,藏在大宛都城貳師城。
漢武帝很想得到這種良馬,以加強軍事力量,故賜名為“天馬”。公元前104年,武帝派遣以壯士車令為首的龐大使團,持千金厚禮和一匹用黃金鑄成的金馬前往大宛貳師城,以換取大宛的“汗血馬”。
當時大宛國王毋(有寫成母)寡認為汗血馬是國寶,不但拒絕交換,而且輕視漢使。車令大怒,將金馬打碎,觸怒了毋寡,殺了車令和使團人員,奪取了使團的全部財物。
為什麼毋寡敢猖狂到這種地步?原因有二:一是這時西域各國在匈奴的統治之下。西域距漢較遠,道路險阻,西漢行軍困難,糧草無法供應,不可能派出大軍遠征,所以西域各國輕視漢使。二是大宛處於費爾幹納盆地,人口30萬,軍隊6萬,屬邑大小70餘城,為西域強國之一。
漢武帝得知漢使被殺的消息,火冒三丈,派遣“貳師將軍”李廣利率數萬軍隊遠征大宛。李廣利從敦煌出發,沿途西域各國緊閉城門,堅壁清野,糧草供給十分困難,一路上減員嚴重,到達大宛時,戰死、病死、餓死、渴死者甚多,僅剩下幾千饑疲士卒,被大宛鬱成城守軍擊敗。李廣利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撤回敦煌。武帝聽到撤軍情況,怒不可遏,派使臣到玉門關阻止,並嚴令“軍有敢入,斬之”。李廣利隻好屯駐敦煌,進行整頓,準備再戰。漢武帝“赦囚徒,發惡少年及邊騎,歲餘而出敦煌6萬人,”帶牛10萬頭,馬3萬匹,駱駝、驢數萬匹以及大批糧草和兵器,並派許多水工隨軍出征。同時抽調18萬軍隊布置在酒泉、張掖等地,以維護“絲綢之路”東段的安全。
公元前102年,李廣利領導的遠征軍先遣部隊到達大宛。主力軍在後,兵分兩路,一路攻打大宛東部的鬱成城;一路攻打大宛都城貳師城,打敗了大宛貳師城出城迎戰的軍隊,進而圍城。據《史記·大宛傳》記載:大宛城內無水,從城外流水中汲水,李廣利命令隨從水工切斷城內水源,使貳師城陷於絕水地步。大宛向其西的康居國求援,康居見“漢兵尚盛,不敢進。”漢軍向烏孫求援,烏孫援軍不知漢軍強弱而靜觀。
漢軍攻破大宛外城,內城大亂,城內貴族驚駭萬狀。李廣利接受了大宛斬其王毋寡、並送出其首級的停戰要求,貴族斬其王毋寡,並獻出汗血馬投降,鬱成人也投降了,上邽(今甘肅天水)趙弟殺了鬱成王。李廣利挑選了數十匹汗血馬,還有稍差的馬3000匹,另立親漢的貴族昧蔡為大宛國王,與其結盟凱旋返回長安。
這次漢軍遠征大宛,不但是絲綢之路上最早的一次遠征,而且也是世界軍事史上的偉大壯舉。這次漢軍的行軍十分艱苦,穿越人跡罕至的大漠和空氣稀薄的世界最高的高原。道路險惡,絕無水草,平沙浩浩,一望無際。穿過的峽穀,兩邊崖壁如斧劈一樣,向上看隻有一線天色,人畜的屍體和白骨,散落在崎嶇的山穀小道上。氣候炎熱如蒸籠,風大石亂走,八月山上就有雪,有時黃沙萬裏草木枯,遭風遇雨,人畜俱喪。麵對惡劣環境而遠征,說明漢軍具有積極進取的開拓精神。
汗血馬之戰是一次最早最艱苦的遠征。這次遠征,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漢軍數萬人出征,回來時隻剩下一萬多人。但這次戰爭打通了絲綢之路上的障礙,有利於東西方貿易的來往,帶來了西漢王朝的強大和興盛,同時,對西域各國也有很大的好處。中國的鐵器傳到羅馬,中國的鋼傳到印度。漢在西域設田官,督戍卒屯田,推行了地下穿井的方法,使敦煌沙漠地區得到灌溉,瘠土變成沃壤。
敦煌不到三年,種粟百萬石。後傳到西域,使瘠土變成牧草繁茂的牧場。
(《甘肅文史》1994年總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