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庚子鉤沉———甘軍禦侮紀略(3)(2 / 3)

光緒六年(1880年)中武進士,用衛守備,以終養告歸。光緒二十年(1894年)助清軍鎮壓回民,累功至記名總兵。次年,在鎮壓河湟事變中,與其弟福祥招募丁壯辦團練,成立安寧營協助清軍。董福祥部到來後,遂隨董進剿,以“驍將”名。因此為鄉裏所不滿。

但在庚子之役中作戰異常英勇。殉國後,清廷以馬福祥代領其眾,追封為振威將軍,諡日忠烈。遺體歸葬於京郊三裏河清真寺側回民公墓。全國解放後,其長子馬鴻賓(曾任甘肅省人民政府副省長多年)奉其靈柩遷回韓家集陽窪山安葬。筆者去年曾前往憑吊,但見崇陵阜岡之上,一片平地,綠草如茵。隆然墓塚,周遭圍以白色卵石,肅穆清幽。是處山青水秀,雲淡天高,足慰忠魂。

侵略軍入寇津沽

清政府於六月二十日對外宣戰,實際上侵略軍在此之前,早就大舉進犯了。六月十七日,英、俄、法、德、舊、美、意、奧八國聯合侵略軍奪占我大沽炮台。大沽炮台守將,是天津鎮總兵羅榮光(他繼張俊之後,被任為喀什噶爾提督,但尚未履新),六月十六日,侵略軍兵艦陳於大沽口,“力索炮台,限次日二點鍾交付,羅榮光未肯應允,次日彼即開炮轟擊,羅榮光不得不開炮還擊,相持竟日,遂至不守”(光緒二十六年五月上諭)。羅榮光也犧牲了。但據另一些記載,則大沽的失守咎在直隸總督裕祿,茲摘錄如下:

“八國兵艦數十艘在大沽口外,屢欲進,而懾於炮台,不敢逼。

時守台官羅榮光日夕嚴防,不稍怠,外人無隙可乘。後洋人佯求和於裕(祿),謂但得四五艘進港為護僑計,永不敢戰,並盡卸武裝以示意。裕允之。……羅以死爭,裕曰:‘已允,奈何?’……羅無術,奔還防守,則兵艦臨口者已五六艘。遂自駕飛劃至兵艦旁,勒令繳械。(敵)艦員從之,進如故,將及台,遽於夾板下出快炮擊台。……從人急扶之歸寓,默坐移時,忽大叫曰:‘此天命,吾死時至也。’遂提刀入內,殺其眷屬,曰:‘不可使辱於敵。’俄炮聲四起,甚烈。羅提刀出奔,有仆隨之。後聞得其屍於炮台旁近,仆屍亦在焉”(《清稗類鈔?忠藎類》)。

從這個具體的描述中,我們看到羅榮光犧牲得從容壯烈。他不幸碰上個昏庸的上司裕祿,使狡猾的侵略者得逞,仗打得挺窩囊。

作為京津門戶的海防要塞,就這樣輕而易舉地丟失了。羅榮光,湖南乾州(今吉首縣)人,隨曾國藩、李鴻章鎮壓太平軍撚軍起家。

但這次為抵抗侵略而英勇犧牲,是值得稱讚的。

侵略軍繼而以數千人向天津城其及外圍發起進攻,義和團和清軍各部隊分頭抵抗,有的主動攻擊。六月底,張德成率領的義和團和提督馬玉昆部進攻紫竹林租界,戰鬥十分激烈。曹福田率領的義和團進攻老龍頭火車站,殺傷俄軍五百佘人。天津人民積極支持,紛紛給義和團送食物,“各壇中大餅,皆堆積如山。”七月九日,侵略軍進攻城南海光寺一帶,提督聶士成率部迎戰,在八裏台中炮犧牲。裕祿給清廷的奏折對此有具體敘述:

“十三日(陰曆,陽曆為七月九日)醜刻,有洋兵大隊來襲該軍駐紮八裏台之隊,該提督(聶士成)聞信馳往督戰。洋兵四麵環擊,槍炮如雨,該提督兩骽(腿)均受炮傷,猶督兵不許少退,……仍複持刀督戰。又被敵槍洞穿左右兩腮,項側腦門、臍下寸許等處複被炮彈炸傷,腸出數寸,登時身亡。其營官宋占標亦隨同殉難。”聶士成,安徽合肥人,鎮壓撚軍起家,為淮軍宿將。在中日甲午戰爭中,擊斃日將富剛三造,立有戰功.他剿殺義和團很賣力氣,引起人民對他的不滿,但這次犧牲之壯烈,也足以感人。關於他的犧牲,還有些情節,不可忽略:

“聶苦戰累日,殺傷過當。聯軍知不易勝也。乃用綠氣炮攻之。

……聶以獨身扼守一橋,聯軍來攻,力斫數十人。忽一榴彈飛至,聶並其騎俱化灰燼死”(《清稗類鈔》)。《清史稿》本傳中也記有“敵來益眾,燃毒煙炮,我軍稍退卻”的情節。可見侵略軍確實是施放了毒氣的。這是肆無忌憚地違背國際公法。其殘忍之獸性,殊令人發指!

聶士成殉國後,所部歸馬玉昆指揮。七月十三日,侵略軍向城南大舉進攻,義和團和清軍艱苦抵抗,殺傷敵軍八百多人。守備宋春華率部守城,並率領百餘人夜半潛出,意在將城東南的製造軍械所奪回,但不幸因宋受傷而退回。敵軍攻城甚急,宋春華慷慨與妻陳氏話別,“登陴督戰不少息。城既陷,身被數創,猶死守不退。

或勸少避,春華曰:‘城不守,死自吾分。汝曹各有父母妻子,歸可也,俱死無益!’眾感其義,無退者。敵畢登城,乃仰天歎曰:

‘吾誌不遂,負國恩矣!然自接戰以來,殺敵過當,今日之死,亦無所恨。’以首觸陴,腦出,死,年三十五”(《清史稿》本傳)。宋春華,字實庵,陝西省三原人,光緒十二年武進士。忠貞守土,力竭身殉,壯誌不屈、感人至深。但可惜不少將領特別是高級將領缺乏這種與國土共存亡的精神,致使連戰敗北。侵略軍入城時,裕祿、馬玉昆率部撤至北倉,七月十四日天津陷落。各國侵略軍分區占領,成立以俄、英、日三國為首的天津都統衙門,實行殘酷的殖民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