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1 / 3)

軋鋼廠十幾個鳥人兩個廠長,小三子很快就混熟了。晚上值班,廠長、副廠長和會計三個人輪流。那還是小三子沒進廠的時候,廠裏發生過一樁偷盜的事件,盜賊將成品倉庫後牆打了個洞,偷了不少鋼筋。這些盜賊明目張膽,動靜搞得很大,兩個姑娘嚇得蜷縮在被窩裏不敢出聲。好在財產受點損失,人沒事,否則怎麼對她們的家長交待?後來廠裏實行值夜製度,一是保護集體財產,更重要的是保護兩個外地姑娘的安全。

小三子三天跑兩頭,宜江一晚,老婆一晚,廠上一晚,居然形成了生活規律。有時想想,人其實很搞笑的。自已老是給自已套上條條框框,條條框框又把自已圈成籠中人。你想砸開籠子時,籠子已弄得你頭破血流。可是,人總是要活著,活成套中人或者檻外人,都是不自覺的一種生活方式。凡夫俗子嘛,跟螞蟻有什麼兩樣?今天停靠在這個枝頭,明天停靠在那個樹腳。一切的一切都不以人的意誌而轉移,誰也搞不清自已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小三子這隻小螞蟻自從停靠在軋鋼廠,他的命運馬上和軋鋼廠聯係在一起。白天與軋鋼廠同呼吸,晚上值夜與兩個姑娘混到了一塊。

三個人一副撲克玩關牌,小三子老是贏,贏得兩姑娘叫苦連天。老是贏錢也沒意思,小三子把牌和贏的小鈔往兩姑娘麵前一推,說:“你倆牌技太臭了,不好玩。”

兩姑娘嘻嘻地笑著把錢分了,吳月說:“三子哥,我們去跳舞好不好?”

小三子說:“不好!我是來值班的,不是來玩的,失竊了怎麼辦?”

吳月手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說:“死腦筋。人家都曉得我們有值班的,誰還敢偷啊?再說,偷竊哪個在上半夜呀?”

兩個姑娘一左一右,拽著小三子,不由分說拉出了值班室。

自從陶紅陶瓊撤出楓嶺歌舞廳,兩三年來小三子再也沒有光顧過。一是沒臉進,二是不想進。今天被兩姑娘拉拉扯扯的,無奈何把她們帶到“江城大劇院”。小三子付了門票錢,又拿了飲料和瓜子,在服務小姐的引領下,坐進了空位子裏。這時台上正在表演節目,上演的是男主持人和台下的觀眾互動,調戲泰國的變性美女,演得有些不堪入目。下一個節目是假劉德華演唱真劉德華的《忘情水》,那家夥歌唱得好,酒量也大得驚人,居然張口一次性倒下十瓶啤酒,贏得台下狂烈的鼓掌和尖叫。兩姑娘觀看得興致勃勃,主持人走上前台,宣布今天晚會結束。小三子一看手表,正好十點。吳月拿起塑料閃光手拍猛地拍向桌台,說:“倒黴死了,108塊錢就看一個半節目。”

小三子說:“我們來晚了。”

出了劇院,小三子一望,一個女人挽著男士的胳膊款款而行,女子發型和背影很像陶紅。小三子帶女孩子逛夜市,心虛怕被發現,拉著吳月和黃梅停下腳步。路邊正好有一排間雜著夜宵和賣水果的小攤,小三子裝做買水果,低頭側身指著一大網兜蘋果問攤主要多少錢,女攤主客客氣氣地說:“這個便宜,隻要20元。”小三子忽然想起黃梅的蘋果蒸肉餡,潛意識地買下一兜。

回到值班室,兩姑娘瘋勁還沒退,小三子拆開蘋果,大家分食。他拿出四個蘋果擺在桌子上問黃梅:“你那盤蘋果菜叫什麼名字呀?”

黃梅隨口應答道:“蘋果蒸盤罷。”

吳月笑著說:“我看叫做‘水果包子’更確切些。”

小三子說:“我看叫做‘大姐肚子’才好。”

黃梅迷惑地問:“為啥呀?我怎麼不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