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這樣認為,”巢言沉吟道,“從內心裏來講,我覺得,肖遙能成功。”
“哦?”離侯一雙凶光畢露的眼睛掃視著巢言,心想這個三代老將,莫非生了和自己作對的心。
不過離侯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巢言既然敢直說,足以說明心中磊落。
自古成大事者都有多疑善斷的特點,看來自己也未幸免。
“為什麼?”離侯目光變得柔和,輕聲問。
“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第三關的雲鍾前。他明明隻是開脈初境,卻還是不自量力地用盡全身氣力,去擊打雲鍾,看起來很笨拙,但是,怎麼說呢?就是,很......很好。”
“很好?”離侯微微皺眉。
“這個小子讓我想起了先主公青夜君。”巢言輕歎著,像落日餘韻灑落葉片,透著淡淡的憂鬱。
離侯望著遮天蔽日的龍吟挽歌下苦苦支撐的少年,喃喃問道:“你是說,他身上有哥哥的影子?”
巢言點點頭,接著說道:“不錯。我記得老主公被人暗害後,十萬江左軍群龍無首,分崩離析。江左白氏幾乎是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腳無寸土之地,那時候青夜君帶著我們這些老將押送老主公的靈柩回到駿業城,絕望像烏雲一樣壓得我們透不過氣。沒有一個人看好青夜君,天下人都說,江左白氏從此滅亡了!可青夜君於屈辱中發恨,依附於中原王楚賁,為了博取楚賁的信任,每戰必衝鋒在前,浴血奮戰,武道修為也突飛猛進,終於闖下了“小鐵皇”的名聲,天下聞青夜色變。後來,青夜君用雲垂帝國的傳國寶璽換得自由身,帶著我們幾個老家夥,殺回江左,從路氏手中搶回地盤,才有了今天的江左。我永遠記得那一天,青夜君手捧著寶璽覲見楚賁的時候,那種凶狠如狼的眼神。就和現在那個小子一模一樣。後來我才明白,那是要拚命的眼神啊!”
“你的意思是,你看好那個窮小子?”離侯冷哼道。
“青夜君從江左少主,到寄人籬下的莽夫,再拚打出偌大一番基業,曆盡沉浮,一時的貧富和能力又能決定什麼。或許那小子現在修為還不如卓少聰,可心誌如此之堅,日後的成就必定會超過卓少聰。”巢言的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哼,恐怕他沒那個機會了!”目光如利刃,離侯冷笑道。
巢言眼見肖遙被那一式龍吟挽歌的強大劍意壓製得無法動彈,身形已經彎曲成弓,便知離侯所言不虛,隻得喟然長歎一聲。
離侯很得意,得意自己選擇了一個最好的時機,把肖遙的願望捏碎。
一開始就讓肖遙絕望,放棄闖關,那不是離侯最想看見的結果。在最後的關頭,在一眼可以望見目標的地方,無情地終結肖遙所有的努力,才能出了離侯胸中的悶氣。
全身的血液都快被濕寒之氣凝結成冰,肖遙感覺自己的視線被風雪所覆蓋,下一刻就要喪失知覺。
就在這時,西南方昏暗的天空,被一縷星輝撕破,夜幕下的那一縷星輝讓肖遙心裏產生說不出的歡悅,在一片萬物寂靜時刻,那是生的希望。
長庚,長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