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白說話的功夫,把竹排劃到水榭的站台邊兒,輕鬆一躍,跳到站台上去,伸出手裏的竹竿,示意肖遙抓住,好拉他上來。
站台離水麵約有兩米多高,肖遙遲疑一下,抓住竹竿。
顧墨白輕輕一拽,肖遙整個身子就被帶飛起來,穩穩落在站台上。
能用一根竹竿,如此輕而易舉地將人拉上來,顧墨白的武學修為確實精深,就算與江左虎臣秦兮相比,也不會遜色多少,怪不得能成為鼎湖劍塚的大師兄。
肖遙打心底裏佩服,也打心底裏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像顧墨白一樣的年輕高手。
為什麼要做年輕高手,而不是一代宗師呢?
因為肖遙明白,以自己天生截脈的體質,不會活得太久,所以他要在有限的生命裏,盡可能多地去完成自己的心願。
“師叔,我們到了。”顧墨白對著水榭正門作了一揖,恭敬的稟報。
屋裏沒有傳出聲音,顧墨白隻得躬著身子靜候。
肖遙四處張望,見門窗打開,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酒香,心裏已然猜到幾分。
“師兄,我們直接進去不就好了嗎?”
顧墨白直起身子,正色道:“肖師弟,今日是你第一次進門,師叔定是怪你到了門前卻不拜,所以才沒有吱聲。”
顧墨白這人看著英氣勃勃,卻不曾想迂腐得很。
肖遙嘿嘿一笑,兩步並做一步,沒等顧墨白阻止,已經闖進門去。
顧墨白在後麵連聲喊著“師弟師弟”,也跟進門來。
正廳擺著分主客方位擺了幾張椅子,當然是金絲楠木。
椅子擺放得還算規矩,格局井然,肖遙剛在心裏誇了一句,便瞧見椅子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掩蓋住椅子原本的金絲。
按顧墨白的說法,馬上要在這裏舉辦肖遙拜入鼎湖宮的拜師大典,可到現在為止,正廳裏一個人都沒有。
顧墨白撓撓後腦勺,露出尷尬的神色,解釋道:“師叔說不定是有事出去了,又或者沐浴更衣去了,咱們是晚輩,等一等無妨。”
說完,一揚長袖,拂去客座兩把椅子的灰塵,示意肖遙坐下。
兩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仍然不見酒中仙回來,肖遙忍不住站起身踱起步子。
“師弟,你放心,師叔肯定是有事耽擱,他這麼多年沒有收過徒弟,肯定特別重視,說不定是去哪兒給你尋見麵禮了。”顧墨白出言安慰道。
肖遙心裏笑道,早就見過麵,哪裏來的見麵禮一說?
如果非要算的話,酒中仙給他的見麵禮,是黑無常的哭喪棍和黑喪服。
“嗬…嗤…咳…嗬”
肖遙猛然間聽見有什麼聲音從正廳後麵發出來。
是什麼聲音?
他神識遠超常人,隻要靜下心來,哪怕是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察覺到。
“嗬……”
“嗤……”
分明是鼾聲!
肖遙推開那道通往後麵屋舍的木門,腳剛邁進去,就被一個不明物體絆了一跤,重重地摔在地上,還好地板是木製的,摔得並不痛。
一扭頭,正好看見一張流著哈喇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