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上飛了幾千裏還冷冰冰”,這話不能細想。
荔枝是好東西,冷冰冰的東西當然不是在說荔枝,說的乃是表情冷漠的人。
女子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生氣地嘁了一聲,離座而去。
那女子身影一晃,人已到門外,單腳一蹬,一躍數丈,在水榭屋頂輕點一下,便向劍心殿的方向飛去。
從水榭到四周的劍心殿,起碼有二十丈距離,這女子不劃竹排,隻憑輕功就要過去,足見其並非托大,而是修為極高。
肖遙微微側目,望著女子的背影。
隻見女子從水榭騰空,身姿曼妙,體態翩躚,素衫迎風舞動,宛如禦風而行,玉足在紅樹林枝頭上輕點,幾個起落,人已穩穩落在朱雀殿下的淺灘上。
原來這女子是朱雀殿的弟子。
是了,劍心殿四方大殿中,朱雀殿隻收女弟子。
“唉,人家一片好心,給我們兩個臭光棍做了一大桌子菜,你還擺張臭臉,真是不識抬舉。”酒中仙望著女子緩步走上朱雀殿前的石階,埋怨起肖遙來。
其實女子飄然出門的那一霎,肖遙便有了悔意。
說到底,肖遙氣不過的隻是女子跟顧墨白的關係。
顧墨白那樣的人,天生便是被嫉妒的。
強大,本身就是一種錯。何況,顧墨白還那麼強大。
肖遙承認自己嫉妒顧墨白,嫉妒他的出身,嫉妒他的天賦,嫉妒他有這麼美麗文雅的女子仰慕。
酒中仙看著癡癡傻傻的肖遙,湊到他耳邊問:“美吧?”
“美。”肖遙下意識地回答。
話一出口,立馬覺得不對勁,臉紅著解釋。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嗨,別裝了,大家都是男人,裝什麼?”酒中仙一臉猥瑣,眼裏閃著異樣的光彩,“這小妮子跳起舞來,那是真美喲。連我都恨不得年輕四十歲,跟她攜手起舞。”
酒色不分家,老酒鬼果然也是老色鬼。
“她叫什麼名字?”肖遙問。
酒中仙似乎對肖遙的問題很滿意,滿是孺子可教的欣慰。
“她叫秦音,哈哈,你問她名字做什麼,你是不是喜歡她,想追她?哎哎哎,我跟你講,這件事師傅一定支持你,等你追到手了,天天讓她跳舞給我看好不好?”
“開什麼玩笑,她喜歡的人是顧師兄。”
肖遙沒有否認“喜歡”這個詞,一定程度上坦露了自己的心思。
酒中仙噘著嘴,自言自語道:“嗯,確實有些麻煩。拿你跟那小子比,根本沒有可比性。”
沒有可比性!
什麼樣的師傅會當著徒弟說這種話啊喂!
肖遙氣得想吐血。
酒中仙不管不顧,絲毫不顧忌肖遙的感受,直言道:“而且顧小子是她爹的首徒,眾望所歸的傳人,你確實沒什麼勝算,不對是根本沒勝算。”
“她爹的首徒?”肖遙詫異地問。
顧墨白是晚陽真人的首徒,那秦音的父親是……劍宗宗主晚陽真人?
“完全正確,哈哈哈,你剛剛橫眉冷對的那個俏佳人,就是晚陽那個老東西的獨生愛女。”酒中仙大笑道。
一個是九州大士族的少年英才,一個是武道之宗的宗主愛女,本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肖遙神色黯然,抓起一枚幹果扔進嘴裏,強迫自己不再去想,而是思考起剛才和酒中仙的談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