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四,依然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昨夜興許下了場小雨,空氣變得濕潤而清新。
肖遙起個大早,洗漱完畢,悠閑地投青龍殿而去。
明天是五月初五,四殿演武之期。今日青龍殿前會舉行抽簽儀式,隨機決定對戰雙方。又逢端午佳節,四殿免不了做了一番準備,一時間整個鼎湖劍塚多了些生機。
沿著平整的石階拾階而上,肖遙心中有些感慨。
那日被押上青龍殿興師問罪的畫麵還曆曆在目,彼時性命握在他人之手。今日卻以鼎湖宮首徒的身份前來,參加四殿演武,當真恍如隔夢。
一念及此,肖遙昂首闊步來到青龍殿前,放眼望去,青龍殿前已經聚集了不少弟子,四殿弟子各成一團,交頭接耳,衣著氣質各有不同。
一見肖遙上來,眾弟子都指指點點起來。
“你們看,那個鼎湖宮的廢物來了。”一名玄武殿弟子向同伴小聲說。
另一名弟子答道:“人家都破了總教習淬體,你還說他是廢物?”
“那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區區一個開脈中境,還不是廢物嗎?”
“那倒是,武煉峰上,怕隻有這麼一個開脈境了吧?”
“廢話,當然隻有他一個,開脈境的武者,那也算得上武者嗎?跳梁小醜!”
……
兩人仍在低聲議論,肖遙收了神識,隻裝作沒聽見。
如今的鼎湖劍塚,和這兩名弟子同樣看法的不知有多少,若是個個都去置氣,怕是什麼事都不用做了。
青龍殿前空地上,擺著四個巨大的紅木箱子,四四方方,隻在上側開個僅容一隻手臂伸進的小洞。
不多時,人越聚越多,顧墨白身著淡青長衫,侍立在紅木箱子右側,笑而不語。抽簽遲遲不開始,眾弟子難免嘈雜起來。
昨日秦音來向酒中仙報信,說好今日巳時抽簽,肖遙抬頭看看天時,尚在辰時,索性望著遠處的朱雀殿發呆,朱雀殿弟子有不少已經到場,不知笑笑今日是否會來抽簽,她上山不足一年,按鼎湖劍塚的規矩不是非要參加演武。
不多時,青龍殿裏金鍾鳴響,巳時已到。
顧墨白雙手平舉,示意眾人安靜,朗聲道:“眾位師兄弟,端午佳節,四殿同賀,鼎湖劍塚自紅葉祖師開山立派,已曆五百一十七年,四殿演武是一年一度的盛事,用以各殿交流武學。墨白今日受家師委托,主持演武抽簽。四個紅木箱子,依次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殿,四殿弟子分別演武,決出前三甲,四殿的前三甲再另行抽簽,進行比試。
紅木箱子中的蠟丸代表編號,排在第一的編號與排在最後的編號進行比試,依次遞進,如青龍殿有弟子一百一十人一人,則一百一十一號與一號進行比試。下麵請四殿同門排隊抽簽。”
“那請問第五十六號怎麼辦?”朱雀殿靜聰一針見血問道。
顧墨白瀟灑一笑,說道:“自然是自動晉級下一輪。”
“這豈不是有失公平?”有弟子表示疑問。
“每輪淘汰以後會重新抽簽,就算在某一輪可以自動晉級,也不可能一場不贏進入前三甲。四殿演武貴在交流武學心得,隻是四殿弟子眾多,難得萬全之法,各位同門還請擔待。”
說完,顧墨白躬身,深深一揖。
“能抽到那是運氣好,沒什麼好說。”靜聰實力不凡,自然不指望運氣取勝。
顧墨白的話說得清楚直白,四殿弟子聽得清清楚楚,自不多言,依序上前抽簽。
肖遙站在原地,看著四殿弟子多半已抽簽,交頭接耳地尋找自己的對手,有幾人早已盯準第一輪的對手,或喜或悲或不服氣。
偏偏留下一個肖遙,不知道將手往哪個箱子裏伸才好。四個紅木箱子,對應劍心四殿,壓根沒有鼎湖宮。
顧墨白做事一向周到,唯獨缺了鼎湖宮的箱子,也不知是否有意為之。
劍心四殿人數眾多,總有抽簽結束的時候。
幾名白虎殿弟子對著肖遙指指點點,議論開來。
肖遙不用神識去聆聽也知道,他們必定是在說“這小子也來”、“不自量力”、“根本沒有鼎湖宮的箱子”之類的嘲諷話語。
肖遙不會在意,他受到的嘲諷和鄙夷已經太多,早已習慣。
挪動步子,緩緩走到顧墨白麵前,肖遙行了個禮,和顏悅色地詢問:“顧師兄,請問我在哪裏抽簽?”
顧墨白微微一愣,擺出一副不已的模樣,連聲道歉道:“不好意思,肖師弟,沒有為鼎湖宮單獨準備簽箱。朱雀殿尚有一個弟子因病缺席,多出一個簽。你是選擇直接晉級,還是在朱雀殿一方抽簽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