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隨意用些粥餅,肖遙悠閑地劃著船往青龍殿而去。
青龍殿後山是一個巨大的演武校場。各殿弟子中為顯擺身手,多以高強輕功疾掠而上,肖遙卻不疾不徐,一步步往上爬。
爬至峰頂,放眼一看,一個巨大的四方廣場,長寬各三百步之遙,宛如屹立在雲海之上,廣場四角各立著一尊青銅巨鼎,鼎中插劍,頗具威嚴。
肖遙知道,這便是鼎湖劍塚赫赫有名的“鼎劍台”。鼎劍台,是無數名將高手的起點,翼寒山、霜禦這些人學藝之時都曾在這方高台上演武比試。
廣場之上眾弟子聚為四團,人聲鼎沸。
依四殿方位,以腰粗般的巨木壘起四座高台,四殿弟子各圍著一座,雨眠霜、冷默、西門厲三殿教習昂首立在高台之上,青龍殿晚陽真人依舊缺席,首徒顧墨白立在高台之上,代為主持。
晚陽真人近年來退居幕後,門中事務俱交給顧墨白主持,大有為其繼承劍宗造勢之意。
樂騫一身寬鬆長衫,站在東北角的青銅鼎旁,遙望著遠處的山巒。如此盛事,總教習自然不能缺席。
今日肖遙不用參加比試,不過是來看看笑笑的比試情況,因而遠遠站著。
笑笑穿著一身緊身衣褲,看起來清爽幹練,在人群裏尋覓良久,才看見肖遙,蹦蹦跳跳地就衝肖遙跑過來,扯著肖遙的衣袖說:“肖遙哥哥,你是來給我加油的嗎?”
肖遙微笑著點頭稱是,問道:“第幾場到你?”
“昨日不是告訴過你我抽的是三號,當然是第三場,肖遙哥哥你怎麼變笨了?”笑笑咯咯笑道,一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
朱雀殿高台上,雨眠霜輕咳一聲,高台前頓時安靜。
“一年一度的演武就要開始,為師必須叮囑幾句,同門切磋,點到為止,重在武學交流。”
雨眠霜第一句話乃是定調,眾弟子年輕氣盛,爭強好勝,平日裏都暗暗較勁,動起手來難免失了輕重。
朱雀殿弟子連連稱是。
話音剛落,廣場四角的青銅巨鼎一齊響起,“當當當當”響徹雲霄。
樂騫長袖一收,麵露得意之色,原來這四鼎同鳴,乃是樂騫衣袖一拂之力。如此內功修為,武煉峰上怕再難找出第二個,不怪乎樂騫驕傲。
雨眠霜朗聲宣布:“比試第一場開始。”
言罷,衣袂飄飄,從高台上翩然而下,如仙女下凡,風儀不凡,肖遙心中暗歎,怪不得能讓酒中仙念念不忘。
靜聰長劍出鞘,身子輕輕一躍,穩穩落在台上。
人群中另一名女弟子玉足輕點,如蜻蜓點水般飛身上台,身形頗為瀟灑自然,贏得台下一片叫好,雨眠霜臉上不禁露出讚許之色。
“方霓師姐的輕功在門中算是頂尖兒的。”笑笑稱讚道,江左的方言口音聽起來頗有韻味。
“請靜聰師姐賜教。”方霓拱手言道,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靚麗的氣息,。
靜聰怎會看不出方霓輕功比她高明,冷冷道:“不客氣,方師妹請。”
方霓也不推辭,一柄紫色長劍先遞了出去,出手便是玄階中級的修竹劍法,鼎湖劍塚前代劍道大師、懸劍門掌門嶽思劍之師孤竹生所創,劍法靈動飄逸。
方霓這一劍,劍氣平和溫潤,出手有條不紊,如空穀清風,婉約自然,將她柔軟緊致的身段兒襯得更加迷人。
靜聰長劍一抖,氣勢洶洶地迎上去,衣衫鼓動,也是一招修竹劍,隻是那長劍在她手裏,變得霸道無匹。
武技便是如此,不僅在修為高低不同的人手裏威力不同,在不同性格的人手裏,也會變得不同。
劍即是心,劍心即道。
方霓腳下步法詭異多端,令人眼花繚亂,手中長劍更添一絲詭異氣息。
兩劍相交,一沾即退,也不糾纏。
修竹劍重在靈動,如若糾鬥一團,才是大煞風景。
靜聰雙腳在高台上重重一蹬,竄到半空,猛然如餓鷹撲食般出劍,直紮方霓頭頂!
方霓不慌不忙,腳掌在地麵上一拍,身子向後飄然而去,躲過那一劍,緊接著整個身子旋轉起來,淩空一劍向靜聰刺去,頓時劍光如練,劍氣充盈數倍,伸縮丈餘,一道紫色霞光直衝靜聰而去。
“如晦一劍。”眾弟子失聲歎道。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這一劍“如晦一劍”乃是地階低級武技“連天昏濛劍”的無上殺招,劍勢磅礴,淩厲至極。
“師姐真是托大!”笑笑頓足道,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
肖遙不禁笑道:“場上的兩人都是你師姐,你到底在說哪個師姐?”
笑笑瞪了肖遙一眼,嗔道:“肖遙哥哥你忒多心思,靜聰師姐處處與你為難,我怎會關心她?自然巴不得方霓師姐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