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聽了這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安慰道:“方師姐這一招如晦一劍,靜聰師姐定難抵擋,如何是托大?你瞧好了。”
靜聰一擊無功,長劍刺在地上,劍身彎曲,心中正懊惱,突見方霓一柄紫霞劍已到麵前。倉促間一聲嬌喝,手上發力,輕輕一彈,身子竟向上彈起,長劍一收,急向外陣掠去。
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靜聰雖然輕功不及方霓,但這一下急中生智,實在精妙絕倫,臨敵應變之力連肖遙都自歎不如。
“如晦一劍”如果刺到靜聰,勝負便定,方霓眼見那一劍便要落空,雙眉緊皺,麵色肅然,真氣轟然傾瀉而出,劍勢更快,如離弦之箭飛一般刺向靜聰。
招式已老,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拚的就是誰的速度快。台下眾人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盯著場上兩人。
雨眠霜更是一臉嚴肅,方霓與靜聰俱是她門中天賦上乘的弟子,對雨眠霜來說,此戰雖要分勝負,更須見心性。
隻聽得“一聲”巨響,方霓身子早已在高台之外,手中紫霞劍直直沒入廣場北麵一塊堅硬的巨石之中,頓時金石交響,令人耳鳴陣陣。
靜聰堪堪躲過那一劍,衣衫下擺被劍氣劃開一道口子,隻恨自己方才那一劍太不計後果,忽視方霓輕功躲閃,恨恨一跺腳,一雙杏目之中射出寒芒,捏個劍訣,還身一劍衝著方霓疾掠而去。
“師姐小心!”笑笑一時情急,出言提醒。
方霓的紫霞劍半截插在巨石之中,一時難以拔出,隻聽得身後劍嘯陣陣,單手借著石中劍之力,下意識向上一躍,身子騰空而起。
靜聰那一劍,劍氣沛然,不拘泥於劍技,劍式中夾雜幾分修竹劍的靈動,又偏向小須彌劍的陰狠,劍氣縱橫之處,平空卷起一股風暴,向方霓席卷而去。
同樣比拚的是速度,且看是方霓躲得快,還是靜聰的劍更快。
“轟”的一聲,高台之上頃刻間被白色的灰塵籠罩。
眾弟子和雨眠霜站在台下,俱不清楚台上勝負如何。
雨眠霜見靜聰那一劍,丹田之中烈陽之氣傾巢而出,明顯是極致的殺招。
那一劍若刺中,方霓難免有性命之憂,若這一劍落空,靜聰自身也必然受到反震之力重傷。
比試進行到這裏,眾弟子臉色都變得嚴峻起來。
這才第一場,已經如此性命相搏,真到了關鍵時刻,還不知怎樣呢?
四殿演武,一年一度,是證明自己武道實力的最好機會,沒有人會敷衍。
雨眠霜一張白皙的麵龐,黑得簡直能滴出血來,輕輕一躍,落在台上。
袍袖一揮,一股無比純正充沛的烈陽之氣,轟然炸裂。台上灰塵被這一拂之力席卷一空,向半空四散飄飛。
場上現出兩人的身影,靜聰的嘴角掛在醒目的血跡,手掌輕按著右邊胸口,臉上現出痛苦神色。
方霓也好不到哪兒去,紫霞劍握在右手中,想必是在煙塵彌漫的時候,趁機拔出來的。左手垂在身側,不住發顫。
旁人不知,肖遙神識過人,場中情勢瞞不過他。
靜聰那一式殺劍,並沒刺到方霓,方霓憑借絕巧的輕功,躲了過去。靜聰的長劍沒入巨石,反被方霓居高臨下,一掌打傷。
靜聰乃是坐午境武者,身體會自然生出反震之力,方霓那一掌,自上而下,無處借力,難免被反震之力所傷。
“第一場比試,平局。”
雨眠霜冷哼一聲,宣布結果。
按照一貫的規則,該是方霓贏了才對,但靜聰一向爭強好勝,雨眠霜為維護同門情誼,故意為之。
眾弟子哪裏明白雨眠霜的良苦用心,紛紛議論開來。
“師傅,明明是方霓師姐技高一籌,為何是平局呢?”笑笑一向心直口快,又因為自家親戚,對雨眠霜畏懼之心少些,開口問道。
雨眠霜手一揮,語氣不容置疑。
“你懂什麼?方霓先跌出高台,早就輸了,平局!”
笑笑還欲爭辯,肖遙一把攔住,朗聲道:“雨師叔慧眼如炬,自然不會錯。兩位師姐的修為高強,看得我好生欽佩!”
言罷,拱手行了個禮,拉著笑笑退到一邊。
靜聰冷哼一聲,下了台。
方霓是個乖巧弟子,心中雖有幾分不快,雨眠霜既然發話,自然不會違拗。
要知道,四殿演武,從來沒有規定說跌出高台便算輸。
方霓低頭正暗自神傷,突然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說:“方師姐那如晦一劍便已經贏了,不必傷感。”
一抬頭,正好撞上一雙溫潤如水的眸子。
方霓總算有點明白,笑笑師妹,怎麼總愛往水榭跑了,最近,就連秦音師姐,都時常望著水榭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