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人。
顧墨白在獨心鼎前站了一會兒,半個人影都沒見到,轉身向青龍殿門口走去。
等顧墨白走進那道門,山門前的林子裏鑽出兩個人。
為首一人身著黑色袍子,正是肖遙,另一人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腰間挎著一個酒壺,不是那酒中仙是誰?
“他娘的,這破林子裏怎麼這麼多刺,,紮死老子了。為師鑽了一輩子小樹林,都是跟胸美臀翹的小姑娘,還是頭一遭跟個男的鑽小樹林,以後傳出去我還怎麼立足?”酒中仙憋了半天氣,這會兒嘴裏嘮叨個不停。
“立你個大頭鬼!別說話。”肖遙低聲嗬斥,雙眼盯著青龍殿門口,留心顧墨白去而複返。
酒中仙嘿嘿一笑,拍了一把肖遙說:“不過你這小子跟能掐會算一樣,你怎麼知道那個顧小子要來?”
原來肖遙與酒中仙劃了竹排,並沒有去找晚陽真人,而是下山去馬王墳了。
酒中仙從不攢錢,肖遙兜裏也比臉都幹淨,好在肖遙下湖遊泳的時候,看見湖底有古鼎。撈了一個上來,帶到馬王墳當鋪,一驗是前朝的物件兒,當了十來個金銖。肖遙身上的黑色袍子,就是用當來的錢買的。
湖底的古鼎是鼎湖宮最大的財富,肖遙本不願動,奈何金絲楠木椅子太大,若是扛著把椅子從青龍殿下山,還不得讓四殿弟子笑掉大牙!
夜間行動,黑色袍子最好,不易發覺。
肖遙早就決定今晚偷劍,所以臨走還把斷劍從櫃子裏拿出來帶在身上。
今日演武的情形,顧墨白勢必會向晚陽真人報告。晚陽真人目力非凡,修為精深,心思縝密,可不像老酒鬼那樣好糊弄。
所以天黑時分,肖遙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在等顧墨白。
肖遙自然懶得跟酒中仙解釋這麼清楚,他甚至根本沒告訴酒中仙,自己腰間那把斷劍,就是獨心鼎裏那截斷劍的另一半,掠星劍。
“多讀書。”肖遙敷衍答道。
說罷,弓著腰,悄悄向獨心鼎靠近。
酒中仙絲毫不介意肖遙語氣裏的不耐煩,說了一句“讀書人就是厲害”,緊跟著肖遙向獨心鼎走去。
獨心鼎高逾三丈,乃是古往今來第一巨鼎,不過這難不倒輕功絕佳的肖遙和酒中仙。
肖遙輕輕一掠,落在獨心鼎中,雙腳踩在天壤上,輕輕一跺,隻覺堅硬如鐵。
說是肖遙盜劍,酒中仙在鼎下望風。可老酒鬼,正靠著鼎足慢悠悠地喝起酒來,哪裏有半點望風的模樣?
肖遙向下一看,忍不住輕斥道:“躲起來!”
酒中仙這才不情不願地向鼎足後挪了挪。
遇到這樣的同夥,真是不幸!
肖遙無奈地搖搖頭,伸出一隻手,食指和大拇指輕輕夾住那截斷劍的劍身,輕輕一捋,擦去表麵的銅綠,頓時察覺到一股淩厲的劍氣。
沒想到,在獨心鼎裏嵌了幾百年,掠星劍仍舊如此鋒利。
劍之氣,發於劍鐔,興於劍脊,盛於劍從。
掠星劍是聖人之劍,也是殺戮之劍。
肖遙隻覺一股撲麵而來的殺氣刺痛臉上的皮膚,腰間的斷劍開始低鳴。
“輕呂,你別急,我一定讓你複原如初。”
“你想怎麼樣?咻的一下拔出來,然後送到獨心城那個老劍奴給我燒煉錘打?你個白癡,就憑你,能拔得出它?”識海中響起輕呂不屑一顧的聲音。
“想當年,主人跟紅葉那個挨千刀的比武時,紅葉就是用鼎裏的天壤嵌住我,我和主人都用盡全身力氣,累至脫力,都未能將我劍身拔出,你能拔出來?真是癡人說夢。”
天壤的可怕,輕呂是親身體驗過的,它最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