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十三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點,仿佛在嘲笑一隻不自量力的螞蟻。
螞蟻不值得他用更多的表情,路十三,對一切都一絲不苟,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差錯,包括表情。
“轟轟”的聲音在鼎劍台上響起,洶湧的烈陽之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流動翻滾,整個鼎劍台上空的雲層瞬間被翻滾的氣流所驅逐。
是顧墨白!他要全力一拚,做最後的一搏。
“師兄!”秦音雙目無神,呆滯地看著在風暴中央狂發亂舞的顧墨白,嘴裏喃喃地念叨。
不光是秦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烈陽之氣包裹的顧墨白吸引過去。
前一秒還瀟灑從容、鎮定自若的劍宗首徒,為何突然狂性大發,一副魚死網破的樣子?
雨眠霜輕歎道:“到底還是年輕,碰到一點挫折就這樣,顧師侄就是一隻金窩裏飛出的鳳凰,是該多一些磨難才是。”
秦音與顧墨白之間的事,雨眠霜曆來心知肚明,鼎湖劍塚從來沒有不準男歡女愛的規定,她自然不會橫加阻攔,加上顧墨白處處完美,與秦音絕配,雨眠霜更是早已將他當作是自己人,是以有了這番感慨。
樂騫麵露得意地捋捋胡子,接過話茬道:“雨師妹這話說得不錯,十三的心性之堅,亙古未有,顧師侄若不是心性不定,絕不會這麼快就陣腳大亂。”
即使作為朱雀殿教習,雨眠霜對樂騫的行事多有阻撓,但樂騫對雨眠霜向來沒有惡意,反而時常關懷,其中深意,再明白不過。
雨眠霜翻個白眼,並不答話。
台上的顧墨白,身體被真氣包裹,不由自主地雙腳騰空,懸浮在空中,居高臨下望著路十三,雙眼燃著熊熊怒火。
“顧師兄這是準備全力一擊了嗎?”青龍殿弟子中,有人問道。
葉濱雖在眾弟子中修為傑出,但根本不懂顧墨白此舉的意思,仍舊笑道:“顧師兄是什麼人?在鼎劍台上,從來沒有輸過一場比試,你看他周圍那些烈陽真氣,至純至淨,洶湧澎湃,多麼壯觀哪!”
青龍殿眾弟子雖對顧墨白情緒失常的樣子有些懷疑,一聽葉濱這話,疑慮頓消,連連稱是。
肖遙就站在青龍殿弟子之中,剛才眾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暗笑道:“青龍殿一群草包,連顧墨白已成必敗之勢都看不出來,還大言不慚。”
心中偷笑歸偷笑,肖遙的麵色卻無比緊張,不敢有絲毫放鬆。
顧墨白是什麼人?劍宗首徒!
武技不凡,修為精進,心性定力就算一般,也必然比一般弟子要強過太多。
可麵對路十三,僅僅半柱香的功夫,就變得狂性大發,路十三所釋放出的威壓、氣勢該是多麼可怕!
要成為四殿演武的魁首,就一定會跟路十三對陣,任誰也不會想與路十三為敵,肖遙也不例外。
“啊——”
場上顧墨白長嘯一聲,身子閃電般向上一躍數丈,圍繞著他的烈陽真氣也隨之流動
眾人抬頭一看,隻見顧墨白左右兩足走太極八卦方位,兩隻手掌一上一下,在懷中推演,如抱月在懷,緊接著唰的一下,雙掌齊出,狠狠地拍向路十三。
“皇天掌印!”雨眠霜脫口而出,驚呼道,“師兄竟然傳了他皇天掌印!”
玄武殿教習西門厲也神情大變,一臉震驚地看著台上,嘴裏念著“這不可能不可能”。
樂騫雙眼微眯,不由自主地回頭,朝山下青龍殿的屋脊看了一眼。
那個安坐在木屋裏的老人家,還真是總會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來。
半空之中,雙掌之力迅速歸攏,幻化出一個烈陽之氣構成的巨大金色手掌,自上而下壓向路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