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鬼,你若是再一味躲閃,我看咱倆也不用打了,索性就讓你當這個縮頭烏龜的魁首。”顧墨白招招落空,心中憤懣難平,出言相激。
肖遙在鼎劍台上竄來竄去,毫不停頓,往往顧墨白的拳還沒到,他人就已經到了下一個點兒,氣得顧墨白齜牙咧嘴、倉皇收招。
肖遙臭不要臉的毛病,是來了鼎湖劍塚之後才養成的,那是有著光榮師承的,完全可以達到刀槍不入的境界。
“那你投降呀,做個縮頭烏龜的魁首,沒什麼不好。”
顧墨白恨恨罵道:“你休想!”
轉身又是狠狠的一拳,向肖遙打過去。
劍心四殿的演武,素來都是比劍。奈何今日進入決戰環節的對手,除了早早淘汰出場的秦音,路十三與肖遙都不佩劍,否則顧墨白真想拎出一把劍來,在肖遙的身上紮十個八個透明窟窿。
顧墨白氣得咬牙切齒之時,肖遙身影一動,到了他身後,又是一記威猛的猛虎拳向他砸來,拳勢足以穿石斷鐵,逼得顧墨白回身抵擋。
好在肖遙開脈境巔峰修為不深,拳力不足,對坐午境的顧墨白來說,算不上多大的威脅,反手一掌輕鬆化解。
猛虎拳拳力剛消,肖遙又到了顧墨白正麵,斷脈七絕掌隨心而發使將出來,對準顧墨白的胸前膻中要穴。
顧墨白扭身回來,身子微微一側,斷脈七絕掌的掌力被他衣袖輕輕一拂,頓時無影無蹤。
“就這樣的掌力,也配來爭奪四殿魁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顧墨白惡狠狠地損道。
“我掌力不濟又如何?你倒是打我一掌試試,看你能不能打得到我!”
肖遙的聲音隨著身體的移動,而變換,充斥在顧墨白的周圍。
台下圍觀的眾弟子紛紛側目,似肖遙這般打法,恐怕是全天下最賴皮的打法了,最終的結果恐怕要等到誰先累趴。
可是武者吸收天地靈氣,真力源源不斷,真的去等兩人中有一人累趴下,還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呢?
葉濱素來與顧墨白交好,最先出言譏諷:“我說鼎湖宮的肖師弟,就算你自己不要臉,你那位什麼都不會的師傅不要臉,鼎湖宮的曆代先輩總還要臉吧。你若是還有半點羞恥之心,就該和顧師兄公平對拆。”
青龍殿畢竟還是支持顧墨白的,不少弟子紛紛附和。
“就是,真不要臉,就這樣的打法,也叫比試嗎?”
“就是,如果人人都這麼幹,恐怕打到太陽落山也打不完一場。”
……
“你若是能堅持到太陽落山不被打中一拳一掌,就讓你做魁首又怎樣?”
說話的是晚凝素,她站在秦音身後,冰霜似的臉龐冒著森嚴的寒氣。冰雪融化的笑容隻是一瞬,絕大多數時候,晚凝素總是一副高冷麵孔。
最重要的是,在鼎湖劍塚,能讓她開口說話的男子,至今不超過七個。肖遙、酒中仙、還有死去的玄武殿弟子周馳,都在其中。
晚凝素的聲音無疑是動聽的,像她的容顏一樣,簡直是這世間最美秒的東西。
那名對肖遙出言不遜的青龍殿弟子直直地看著晚凝素,全然忘計出聲還擊,怔了半晌,低聲對身旁的同門說:“掐掐我,這是真的嗎?她在說我嗎?她是在說我。”
站在他身邊的青龍殿弟子用肩膀撞了撞他,喚道:“你沒事吧,醒醒。”
台上肖遙一連又換了好幾個方位,顧墨白的拳掌愈來愈淩厲霸道,看那架勢是下了決心要致逍遙於死地。但凡有一拳一掌打在肖遙身上,必定讓他重傷倒地。
可肖遙偏偏如神出鬼沒一般,整個鼎劍台上都是他的殘影,真正的肖遙便在這些殘影之中來回飛速地移動,不給顧墨白一絲機會。
靜聰、揚絮等幾名朱雀殿弟子,走到秦音身前,俯身安慰。
“人死不能複生,還是盡快讓宗主師伯入土為安吧。”揚絮一向心善,見不到秦音如此悲傷,臉上遍布淚痕,顯然哭過。
靜聰雖然性格乖張,但本質不壞,亦出言撫慰。秦音雙目呆滯,也不搭話。
晚凝素在她的肩頭輕輕拍了兩下,才讓她回過神來,眨了眨眼,晶瑩的淚珠又一次滾落下來。
秦音這才抱著晚陽真人的屍身,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
從側麵看去,晚陽真人的胸膛和腹部都癟了下去,隻餘下頭部和幹瘦的四肢還有些份量,秦音絕不至於抱不動。
她之所以身形不穩,隻是因為在地上坐得久了,一雙腿全都麻木。
朱雀殿諸位弟子看看晚陽真人安詳的麵容,又看看秦音滿臉淚痕、我見猶憐的模樣,個個心中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