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叫花子你別走,再陪我打上幾十回合!”一個粗獷的聲音在眾人頭頂響起,如巨雷在耳邊炸響,直震得眾人耳膜鼓蕩、耳鳴陣陣。
肖遙心中大駭,來人聲如雷霆,氣息綿長,內力純正雄渾,竟似還在樂騫之上,絕非等閑之輩。
再看雨眠霜、西門厲俱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四百餘弟子組成的封山大陣,更是嚴陣以待,個個屏氣凝神,死盯著上山的路口。
“去你媽的,你才是叫花子,你全家都是叫花子,老子又不是你的玩物,你說打就打嗎?老子偏偏不打!”
酒中仙額頭上汗珠曆曆、青筋暴起,一路被人家追著打,他已經氣憤到極點,想他好歹是鼎湖宮主,與人動手幾時受過這等窩囊氣,隻好胡亂叫罵發泄一通。
“你要是不打,我就把這座山上的所有人都殺光,然後把這些嬌滴滴的女人全部抓走充為軍妓。”
那漢子本就粗聲大嗓,發起火來更如聽著豪邁粗獷的聲音,便知來者是個龍精虎猛的漢子,而且一定是個中年人。
酒中仙氣得大罵道:“我去你奶奶的軍妓,烏龜兒子王八蛋,你全家都是軍妓。來來來,酒仙爺爺再陪你打個痛快!”
說罷,身子往路口衝去,一記鐵拳轟去。
酒中仙的身子剛衝到路口,拳風未到,身子便被一股大力震得連連後退,雙腳止不住地往後退,一直退到鼎劍台邊,才用右腳撐住台沿,硬生生刹住身形。
今日一戰,酒中仙兩次救下白虎殿教習冷默,眾人對他的修為頗為驚訝。
先前在青龍殿屋頂麵對那麼強大的真氣波,酒中仙都能從容站立,可見定身的功夫已然爐火純青。
此時攜拳勢而去,卻被震退這麼遠,來者修為實在深不可測。
“打就打,你可不準賴皮!哈哈哈!”一陣爽朗的大笑由遠及近,緊接著一陣剛猛的勁風從山下直衝而上,如刻刀劃在臉上,刮得眾人身形不穩、連連後退,一時間高台之上迷霧大作、飛沙走石。
肖遙與顧墨白之間的爭鬥,並未結束,被這股勁風一掀,都覺內息翻騰,難以自持。
肖遙腳下勉強將“神虛步”又走了三步,借著迷霧隱藏身形,從不同方位接連向顧墨白拍了三掌,也不管是否打中,收步回撤。
鼎劍台四四方方,與山下劍心四殿的方位布局相同。上山的石階正是在東方青龍殿一側。
肖遙剛一落下,凝神向山路口看去,隻見一個生得虎背熊腰的中年漢子,身穿粗布衣裳,南瓜大的一個腦袋上生著茂密的毛發,胡須與頭發亂作一團,絡腮胡子長滿整張黑黝黝的臉,瞪著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掃視全場。
“天啊,這是哪兒的黑閻王?”靜聰被中年男子的眼神所攝,呆呆地望了半晌,用力咽了口唾沫,心中已有了幾分懼意。
眾弟子一齊抬頭去看那黑炭頭,心裏暗暗叫苦。光是黑炭頭那雙大手一揮,恐怕就能砸倒一片。
酒中仙擋在雨眠霜和西門厲身前,強裝鎮定,叉著腰問道:“死黑炭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武功不錯,隻是嘴太碎,回頭我捉了你去,就讓人把你的嘴給縫上,每天陪我打。”黑炭頭足足比酒中仙高了一個頭,看酒中仙的樣子,就像在俯視一個小動物。
酒中仙一肚子怨氣無處去撒,不甘示弱地吼道:“死黑炭,混賬王八蛋,等老子抓了你,非得用劍把你身上的黑漆都刮下來,省得你到處嚇人。”
“來來來,再打我一拳,剛剛這一拳力道還差點兒。”黑炭頭居高臨下,對鼎劍台上黑壓壓四百餘人所布的大陣視而不見,隻和酒中仙兩人互相拌嘴,看起來倒像個修為極高的傻子。
酒中仙白了黑炭頭一眼,恬不知恥地答道:“我打你,你又要擋,打了也是白打。你站著不動讓我打兩拳還差不多。”
黑炭頭微微一怔,低頭沉吟一下,隨即咧著一嘴發黃的牙齒,笑道:“好,就按你說的,你打我兩拳,如果你打不疼我,就乖乖陪我回去。”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麵麵相覷。原來這黑炭頭果然有些傻氣,與人動手,哪有站著不動讓別人打的道理,況且酒中仙雖然較十步一殺、五破軍尚有差距,但也是頂尖高手,一拳之力非同小可。
酒中仙衝雨眠霜得意地晃晃腦袋,緩緩運氣,將周身之氣聚於右拳,一記重拳轟了出去,簡單直接,毫無招式可言,任何一個有內力修為的人都可以做到。
既然黑炭頭站著不動,不打白不打!
酒中仙這一拳,對準黑炭頭的胸口,烈陽之氣雄渾異常,絕對是全力一拳。
“這拳有些勁兒了,不過還差了點意思,再來!”黑炭頭臉上毫無異色。
就這樣一張黑不溜秋的臉,遠遠看去就是一團黑影,就算麵有異色,隻怕也沒人看得出來。
酒中仙臉色陰沉得要命,自肖遙認識他以來,還從未見他如此絞盡腦汁。
“不打了,我累了。”酒中仙蹲了下來,兩手撐著下巴,無比幽怨地看著黑炭頭,心急火燎地扯弄發須,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