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風回掌、衝和拳、無形幻影腿、清風拂柳劍在四百餘名弟子身上整齊劃一地使出,烈陽之氣如颶風一般從陣法的最後一個人,向前彙聚傳遞。
冷默的風回掌,氣凝風回,掌心所指,是翼寒山的心口鳩尾穴。西門厲的無形幻影腿,如風般橫掃側踢,腿影連成一片,踢向翼寒山左腿伏兔穴。清風拂柳劍,劍勢繁複,劍氣縱橫,劍尖所指,乃是翼寒山肩頭中府穴。
鳩尾穴人身氣脈,伏兔穴乃腿部勁力源起之處,中府穴主雙臂氣力,均屬武者要穴。
再看青龍殿衝和拳陣形前,晚陽真人已逝,顧墨白袖手一旁,青龍殿弟子,以葉濱為長,在陣形最前,站位較雨眠霜等三教習稍微靠後。
封山大陣一路拳法、一路掌法、一路劍法、一路腿法,顯然以四殿之首為陣眼。雨眠霜、冷默、西門厲三人都是落星境中境武者,才能勉強將百餘名弟子的真力收為已用。
葉濱區區坐午初境,怎能應付得來,渾身腫脹難受,隻覺得丹田氣海快要炸裂,一張臉漲得通紅。
翼寒山的身影迅疾無比,瞬間便到了雨眠霜身前一丈之內。翼寒山用的不是世間任何一種身法,也沒有動用烈陽之氣,他隻是單純以奔跑之力。
沒有任何花哨的身法,不動用烈陽之氣,就能這麼高速地移動,肖遙不是沒有見過。黑冰台那個黑衣服的阿渡也能做到。阿渡僅憑成千上萬次訓練,便能使用快劍與天下一流劍客匹敵,甚至在片刻之間能殺死成名多年的高手。
那種速度,堪稱鬼魅,固然可怕,翼寒山不可能比阿渡更快,但他所帶來的威壓卻比阿渡可怕一百倍。
“轟”的一聲,翼寒山的身體狠狠地撞在雨眠霜三人身前的真氣結界上,向後一彈,退後幾步。
雨眠霜等人被翼寒山的大力衝撞震得身形搖晃,向後退了好幾步才停下,全都大驚失色,滿心懼怕。
四百餘名弟子,再加上三名落星中境的大教習,聚集渾身真力,竟然還被翼寒山撞動。
那還隻是僅憑一股蠻力、沒有動用烈陽之氣的翼寒山哪!
“天啊,他究竟是什麼做的?”肖遙搖頭歎道,背心上的冷汗涔涔而下。酒中仙和肖遙並肩而立,與翼寒山相距足足十丈,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暴戾的氣息,歎道:“這個死黑炭,就算不習武,也能成為戰場上的噩夢。你不知道嗎?他當初在鎖龍關下和秦獨岸那一戰,打了一百多個回合,始終不分勝負。事後秦獨岸跟我說,其實論武道修為,他早就可以把翼寒山斬落馬下,都是因為他力氣太大,更坦言說,雲煥、霜禦加上翼寒山,也不過與他打成平手,但是兩個翼寒山卻一定能打敗他。”
“這就是為什麼五破軍之中,秦獨岸一直對翼寒山心存戒懼,而對排名更前的霜禦和龍戰卻毫無顧忌?”肖遙補充道。
酒中仙讚許地看了肖遙一眼,笑道:“不錯,兔崽子你的書沒白讀。”
肖遙翻了個白眼,用責備的語氣說:“首先,你的師妹和師侄們,正在力抗強敵。其次,師伯剛剛仙逝,無論如何,你也不該笑得這麼燦爛。”
酒中仙順著肖遙的眼神,恰好看到晚陽真人的屍體放在鼎劍台上,秦音跪在地上,雙眼呆滯地看著地麵。
哀莫大於心死,秦音的心情,肖遙永遠無法體會,他永遠不知道父親去世是怎樣一種感覺,因為他沒有父親。
秦音的眼神就像一潭死水,無絲毫波瀾,無點滴光彩。肖遙也有過那種眼神,七夜死在水雲間江灘的時候,他絕望地跪在江灘上,透過碧綠的江水,曾經看到過自己那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