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穿著一身白衣。穿著白衣在夜間偷襲,不是瘋子就是蠢豬。
但百裏千仞很快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他看見了偷襲者的手。
不久前才陪著自己風流快活、任自己壓在身下肆意玩弄、叫得最大聲、迎合得最賣力的的那名美姬,此刻趴在偷襲者的肩頭,任他猥褻。
另一名美姬,靜靜地佇立在一旁,臉上帶著冷冷的笑,如刀。
兩個月以前,這個白衣勝雪的女人從被抓來的時候,就沒有笑過。
不笑的女人,對男人來說,如同雪地裏盛開的帶刺玫瑰,如同刀口上甜膩的蜜糖,總是充滿著致命的誘惑。
如果說女人是一座座高峰,那男人便是不斷攀登的勇士。
一山還有一山高,總有一座山,會讓你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琵琶骨是人身體的一道堤壩,所有的雙手所有的力道都要通過這道堤壩釋放。
而現在,百裏千仞的琵琶骨被死死地釘在木榻上,雙手已經沒有力氣再做任何動作,他連拿起佩劍的力氣都沒有。
“堂堂鐵衛郎將,鋼鐵一樣的男人,最終卻死在女人手裏,可見女人真的是禍害啊!”偷襲者是個白衣少年,臉上掛著邪魅的笑,盡管麵容黝黑,但絕不像久經沙場的人。不光因為年紀,而是他身上沒有軍人那股子氣質。
百裏千仞死死地盯著白衣少年,眼底的輕蔑一覽無餘,冷哼道:“原以為清歡侯雖然是個大奸大惡之人,卻好歹是個可敬的對手,沒想到卻做出暗殺這等下三濫的勾當。”
白衣少年用手磨裟著眉頭,略顯不耐煩地說:“鐵衛郎將都是像這樣的笨蛋嗎?看起來吞並華州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白衣少年身子前傾,一雙清澈的眸子裏充盈著騰騰的殺意,嘴角卻勾起漂亮的弧度,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記住,我叫皇甫野,是你的對手,這支風虎嵬的統領。”
皇甫野,皇甫清歡的長子,頓踏河對岸風虎嵬的新任中軍,可沉迷在美色之中的百裏千仞不會知道,隻能猜到,這個少年也許是皇甫氏的宗族將領。
趴在皇甫野肩頭的美姬,柔若無骨地隨著皇甫家少主前傾的身子靠近百裏千仞跟前,她能感受到皇甫野左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隻覺胸部傳來陣陣的酥麻感,“嚶嚀”一聲便想把一張纖薄性感的紅唇親在白衣少年的臉上。
“撲哧”一聲,美姬的身子一陣痙攣,整個人陷入呆滯,脖子不由自主地抖著。
她的大腿上、臉頰上、胸脯上,濺滿了滾燙的血液,整個人仿佛是從血水裏撈起來的一樣。
和美姬一樣,一身白衣的皇甫野身上也滿是血汙,看起來更加可怖。但他的臉上沒有驚嚇,反而有種狂喜。
他的手裏握著一把淡金色的短刀,便是之前插在百裏千仞左肩的那把刀。
片刻前,那邊淡金色的刀順勢劃過百裏千仞的喉頭,速度快到落星境武者的百裏千仞,揚起的手離美姬的後背還有三寸。
所以,就算百裏千仞有最後一擊,傷到的也絕不是皇甫野。
站在一邊旁觀的那名美姬,眼底露出恐懼的神色。一個嗜血的主子,簡直比驍勇狡猾的對手更加可怕。
皇甫野扔掉手裏的短刀,將滿手的血汙在美姬的雙峰上擦拭幹淨,一把將美姬推在一邊,轉身看向站立一旁的那名美姬,淡淡一笑,說道:“晚姐姐此番的功勞不小,本將軍一定會好好賞你。”
“多謝少將軍。”美姬微微躬身,從容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