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不算一個懂女人的人,竹琴,笑笑,秦音,晚凝素,齋月,摘星,每一個都是萬裏挑一的美人胚子,旁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絕色,卻在短短幾月,盡數出現在肖遙的生活中,這種豔遇,簡直是上天的厚賜。
尤其是這個美豔如蛇蠍的花隱娘,充滿著一股致命的誘惑。
風虎嵬的戰馬性如烈火,天生認主,花隱娘一手死死揪住戰馬後頸的鬃毛,一手用力鞭打著馬屁股。
拉著一車長劍和兩個邋遢花子的破舊馬車,任憑這匹瘦馬如何拚了老命地邁動蹄子,還是被風虎嵬的馬隊越甩越遠。
身後,另一支風虎嵬小隊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阿渡手裏握著韁繩,不再去驅趕可憐的老馬,大有幾分信馬由韁的意思。
殺手到底在想些什麼,肖遙著實不懂。
看著此刻一臉平靜的阿渡,再聯想剛剛那名風虎嵬軍士的死相,肖遙不禁打了個冷噤。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黑冰台殺手的可怖。
透過半遮掩著的布簾,肖遙看到了掛在阿渡腰間的那把劍。
黑鯊魚皮的劍鞘還算大氣,劍柄卻是一截不知哪兒砍來的木頭,用黑布條草草一纏,像是個臨時被抓上戰場湊數的壯丁,顯得粗製濫造。
沒有人會相信這把劍可以殺人,就連親眼見過它殺了不止一個人的肖遙都不信。
花隱娘玲瓏有致的身段兒,隨著上躥下跳的戰馬跳躍,雙腿始終牢牢夾住馬肚子。
火紅的長裙迎風飄舞,如躍動的火焰,燃燒著整個泌水平原。
肖遙和糟老頭子半躬在馬車裏,透過窗簾向外瞄著。
兩匹風虎嵬的戰馬和破舊馬車並行而馳,蹄腳飛揚,整輛馬車頃刻間被翻湧的塵土包裹。風虎嵬軍士身上沉重的黑鐵鎧甲,隨著馬蹄的起落有節奏地拍打著軍士的腿部。
“倉啷”一聲,兩名風虎嵬軍士一齊拔出長劍,——黑鐵劍鞘的長劍,馬蹄聲更疾。
風虎嵬的戰馬,自然比拖著破舊馬車的老馬強壯太多,兩匹馬四蹄如雷,奔騰而起,將馬車甩出幾丈,直奔騎著紅裙飛揚的花隱娘而去。
兩把長劍,兩匹烈馬,兩名風虎嵬,對付一個女人。
風虎嵬在戰場上遇到過很多強大的敵人,落星境巔峰甚至十步一殺,麵對風虎嵬都要忌憚三分。因為風虎嵬有著無比嚴苛的軍紀和軍士間以性命相托的默契。
每一個風虎嵬,每一伍風虎嵬,每一什,每一隊,從進入風虎嵬開始,就成為絕對的整體。無數次的刀劈,劍刺,槍挑,戟撥,錘擊,箭射……他們都在一起完成。
每一次上戰場,他們就像一個人,絕對服從意誌,用最熟練的手法殺人,已成習慣。
紅顏動人,卻動不了風虎嵬如鐵的軍心。
兩名風虎嵬軍士手中長劍平舉在同一高度,整個身子半弓著,劍鋒橫指,劍從上映著花隱娘的火紅長裙。
黑冰台的搭檔,不死不休。
花隱娘有二十四根綿針,神出鬼沒,殺人於無形,可風虎嵬渾身上下,全被黑鐵裹住。嚴絲合縫的黑鐵盔甲,即使在暴雨天也絕不會滲進去一滴水。
風虎嵬的黑鐵盔甲,據說是獨心城的那個瘋子弋劍奴設計的。
弋劍奴絕對是世上最瘋狂的鑄劍師,窮極一生都在追逐最極致的劍鋒。
而最極致的劍鋒,和最堅固的盔甲,本就是相互成就的。
既然世人造不出弋劍奴的劍刺不穿的盔甲,他就自己造。綿針再細再利,也絕射不穿的盔甲。
阿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在劍光籠罩之下的,並不是他生生死死的夥伴。
花隱娘手中一擰馬鬃,火紅的長裙隨著馬蹄高高揚起,白皙光滑的大腿就這樣呈現在兩名風虎嵬軍士的眼前,呈現在糟老頭子和阿渡的眼前,呈現在肖遙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