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風虎皆然(1 / 2)

盡管不是第一次見到阿渡鬼神莫測的劍法,肖遙依然覺得震驚。在如此近的距離完成來去無蹤的突襲,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

“這就是黑冰台的劍法嗎?”糟老頭子咂咂嘴,意猶未盡地說。

口氣一半是詢問,一半是慨歎。

不會有人回答他,因為答案很明顯。

被卸去鎧甲的風虎嵬將士,頭頂著孤零零的頭盔,身上隻剩下深紅色的薄衫,被傍晚時分平原上的風一吹,一掃整日行軍的暑氣。

阿渡沒有半分得意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冷著臉,倒是花隱娘,對阿渡的表現似乎頗為滿意,火紅的裙子一撩,將一條雪白的長腿擱在車轅上,看向風虎嵬“羽將軍”的神色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羽將軍嗎?現在是三條人命,兩套鎧甲,這筆賬你想怎麼算,我都奉陪。”與眼神不相稱的,是她威脅的語氣,“沒錯,我就是黑冰台的人,我們都是。”

花隱娘有意無意地將身子向前探了探,長裙掩蓋不住的雪白酥胸半露,剛好迎著“羽將軍”的雙眼。

男人的眼睛在看哪裏,花隱娘一向了然,即使對方戴著麵具。

“動我,”花隱挑逗的眼神忽而變得冷厲,逼視著“羽將軍”,一字一頓地問,“你,敢,嗎?”

麵對數以千計的風虎嵬,花隱娘敢說出威脅的話,並不是她不想活了,而是她可以肯定,“羽將軍”絕不敢發難。

別說是死幾個風虎嵬軍士,就算是死了幾個親信大將,清歡侯也絕不敢為難黑冰台的人,清歡侯不敢做的事,他的下屬絕不敢做。

沒人看得見黑鐵麵具後的“羽將軍”臉上是什麼表情,但總之不會好看。

一身黑甲的“羽將軍”調轉馬頭,輕輕“駕”了一聲,黑馬揚蹄,向不遠處的一小撮風虎嵬隊伍奔去。

“要逃命了嗎?”花隱娘尖酸的嘲笑聲在背後響起。

“羽將軍”並沒有回頭。

他當然不是倉皇逃命。

與五十人的包圍圈相距約三十丈,五匹戰馬並排而立,正中的一匹稍稍靠前,毛發是火紅的炭色,骨架較一水兒的黑馬也要高些。

能在風虎嵬中鶴立雞群的,是什麼人?

“稟中領軍將軍。”被稱為“羽將軍”的人,欲翻身下馬,卻被擺手製止了。

“羽兄,你我是宗親,不必多禮。”說話的人天生擁有一副好嗓門。

對男人來說,好嗓門並不一定得洪亮高亢,似這般充滿磁性和威嚴的聲音,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為之著迷。天生便是領袖的嗓子,就如清歡侯一樣。

“羽將軍”,便是肅州少年一代最傑出的將領,曾經的風虎嵬中領軍將軍皇甫羽。

而喚他“羽兄”的人,地位顯然更高。

最近的幾天,他的名字早已陸續在九州大地的各個角落被提及,在那些不可一世的雄主梟雄耳邊響起。

皇甫野,皇甫家最不受待見的長子,清歡侯和一個漁家婦人的私生子,被以為早已死去的家夥。

再一次出現,是在肅州與華州戰事最焦灼的奴兵城。

一千風虎嵬和一萬鐵衛勁旅的對決,風虎嵬偷渡頓踏河,梟百裏千仞首級,手起刀落,一氣嗬成,輕而易舉奪取了肅州大軍西進的要塞。

九州為之嘩然。

清歡侯已經把自己出生最卑微的兒子,鍛打成了一把鋒利的劍刃。奴兵城半年戰事未竟,為的就是等這把劍刃出鞘。

“是些什麼樣的人?”皇甫野問道。

“一個邋裏邋遢的負傷老頭,一個趕車的青年,一個乘車的少年,一個女人。趕車的劍很快,女人很美,老頭是個武者,少年看不透。”以最少的話傳遞最多的信息,這是多年行伍生涯教會皇甫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