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責任(1 / 2)

天地間重歸寂靜,沒有人去打擾平原清晨的寧靜,就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糟老頭子,或者說方留影,長袍的袖子耷拉著,再也沒有以袖成槍的威猛氣勢,臉上難掩頹喪。

“若不是你有傷在身,我未必能勝過你。”風嶽將鐵胎弓背到身後,言語有幾分安慰的意思。

“現在,可以告訴我,東西在哪兒了嗎?”風嶽打馬上前,白須根根利落,透著一股超然之氣。

糟老頭子的喉結動了動,將一口老血硬生生憋回肚子裏,愴然一笑:“我幾時說過,你打贏了我,我就告訴你?我敗給你,你殺了我就是。”

風嶽輕歎一口氣,搖頭道:“十幾年的老朋友了,非要苦苦相逼嗎?”

“嘿嘿,十幾年的老朋友,你又非要逼我嗎?”糟老頭子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風嶽並不理會糟老頭子的反問,用憐憫的眼神看著糟老頭子,神傷道:“你受了翼寒山一拳,肝腹已遭重創,挨我這一箭,老命已在頃刻,還執迷不悔嗎?”

“風神箭的傷,無法止血,我心知肚明。”糟老頭子苦笑。

風神氣箭在紮入糟老頭子胸膛那一刻,所有的氣勁向四周擴散,造成了類似爆炸的創麵。從肖遙的視線看過去,糟老頭子背後的衣衫破裂,鮮血不停地湧出,已然十分慘烈。可風神箭在他體內造成的殺傷,遠遠勝過前胸後背被洞穿的一指粗細的箭傷。

風神氣箭的傷,即使縫合了傷口,也無法達到止血的目的,血水會灌進胸腔和腹腔,隻會斃命更快。

能以風神弓名列十步一殺,風嶽自非浪得虛名。

“可我還是不能把獨心鼎的下落告訴你。”

說這話的時候,糟老頭子少有的嚴肅和鎮定。

瘋王武清修的首徒,糟老頭子的性子和師傅一脈相承,都是出了名的瘋瘋癲癲,可在大是大非麵前從不糊塗。

“為什麼?”話剛出口的瞬間,風嶽忽然覺得自己在明知故問。

可這個問題無疑給了糟老頭子一個機會——吐露心聲的機會。

“天下九鼎,獨心鼎居中,乃是定鼎乾坤的關鍵,若是讓雲煥和楚寒衣得了去,九州黎民豈有寧日?”

“煥侯雖野心勃勃,但不至於荼毒生靈。楚軍師智計無雙,應當是個翩翩公子,也不像是殘暴之人。”盡管從心底裏恨透了攫取北越權力的雲煥和楚寒衣,風嶽還是說了公道話。

“哼,雲煥是什麼人,十幾年前北陽城下,天下諸侯已有定論。至於楚寒衣,工於心計,陰險歹毒,更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子就是死,也不會把獨心鼎的下落告訴這兩個小人。”糟老頭子氣憤難平,心中鬱悶不吐不快,越罵聲音越高。

風嶽持韁立馬,無言以對。

“老東西,你敢詆毀我家主公!”突然,一聲怒斥傳來,數十丈外,一匹駿馬飛馳而來,掀起一路黃沙,人未到,聲已至。

肖遙扭頭去看,暗道“不好”。

來者臉上敷了一層厚厚的脂粉,一道長長的刀疤格外觸目驚心,不是平無常是誰?

花隱娘靈動的雙眸微微一緊,嬌斥道:“這隻惡鬼,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能從修羅絲中脫困,並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追趕上來,著實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可既是十步一殺,又有“鬼差”的名號,神出鬼沒一些也就見怪不怪。

風嶽臉上掠起一絲厭惡的神色,把背上的弓拽到麵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一向樂觀豁達的糟老頭子,臉上浮現起慘淡的笑容。

沒有回頭,但他清楚來者是誰。

“還不走?”風嶽打馬上前,從糟老頭子的身邊經過,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