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浩……那個因為我而一直隻能坐在輪椅上的歐陽浩嗎?那個使我成功從‘soul’逃脫的歐陽浩嗎?那個因為與我對打擂台而斷了雙腿的歐陽浩嗎?
喉嚨仿佛突然間被魚刺卡住似的,我隻來得及張的難以吞咽的嘴,下一刻就被前方的自一些話語直刺心髒。
心很痛,痛得連掙紮都不能。心髒就像被人用未曾消毒的手強硬地挖掉然後死命地抓在手中,心髒的血滲出指縫,滴滴答答地滴在冰冷的地上。
“小浩因為你們坐了一年多的輪椅你們是知道的吧?!那是規則,我不怪你們,但是現在,現在……”男人就像剛被暴風雨打濕的大樹,搖搖綴綴的,從兩名黑衣人的手中滑下。
昏暗的燈光罩在這直顫抖的男人身上。歐陽權鋒像是在用盡他全身的力氣仰起他被淚水沾滿的俊臉,冰藍色的雙眸像海洋一般在翻滾。
“小浩,我唯一的兒子小浩,今天因為承受不了雙腿的殘疾,自殺了啊……”歐陽權鋒用紅腫的雙眼直視著我們“現在已經在醫院搶救了四個小時多了,醫生說救活的機率很少啊,很少……”
愈漸愈小的聲音充滿了懊悔,仇恨與痛苦,那是作為一位父親的撕心裂肺。
我定定地被賀秦宇從有力變成僵硬的雙手支撐著,腦海裏不停地回放著那晚的情景,歐陽浩痛苦的尖叫聲刺得耳朵嗡嗡直響。
我用顫抖的雙手輕輕地捂著雙耳,聲音竟顫抖得連牙齒都在抖“開玩笑的吧……開玩笑的吧……”我低低地呢喃著。
抓著我的雙手突然用力了起來:“這是我們的錯嗎?這是樸昔雨的錯嗎?!誰都不會料到酒櫃會砸下來的吧?況且,當初不是身為父親的你叫歐陽浩去打擂台的嗎?!”賀秦宇情緒也變得激動了起來,那低沉卻冰冷的聲音讓他少有的情緒波動都顯示了出來。
前方的男人開始跪坐著,沒有言語,隻有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把他們都帶走吧,帶回他們勢利的窩。”賀秦宇毫無感情的發話。
“是!”黑衣人齊齊地應聲道。
不一會兒,空蕩蕩的廣場上隻剩下我們兩個。
我無力地從賀秦宇手中滑下,跪坐在被微弱的燈光灑著的地麵上。
熟悉的液體流出感又開始出現在膝蓋上,嘴裏依然不停地呢喃著同樣的語言“開玩笑的吧……開玩笑的吧……”
賀秦宇靜靜地站著,沒有語言也沒有動作。
許久,我被賀秦宇橫抱了起來“回去吧。”賀秦宇輕輕地說著。像是在承受著什麼又像是怕驚擾到我一樣,聲音是輕輕的,動作也是輕輕的,輕得像羽毛隨風飄起的一樣。
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溫柔,似溫柔似冷淡的溫柔。
“為什麼……”我靠在副駕駛位的背椅上,車窗外被夜色籠罩著的夜景不停在倒退。
車內沒有任何回應。
車內很冷,旁座的人特有的冷與車內冷氣的冷竟冷得我開始有點發抖。
不久後,車窗外的夜景已轉換成了畫著塗鴉的樓牆。
賀秦宇打開車門,卻並沒有立即走過來為我為我開門,而是打開車後蓋不知在翻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