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突如其來的忙音令我驚恐。
還是那把好聽到骨子裏的聲音，異常的溫柔又堅定，卻恍惚帶著些許縹緲，聽得我腦袋一片空白。
仿佛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即將失去，又或一去不複返，身體全身冰冷，我的周圍，就連氧氣都好像在慢慢消失。
是突如其來的一窒息，隨即穿透耳畔的是淩亂又急促的鳴笛聲，是尖銳的刹車聲，是令人害怕的撞擊聲，末了，驚恐的尖叫聲覆蓋了整片本應寂靜的夜空。
手機滑落，我拚命地調整著呼吸，試圖捕捉漸漸流逝的氧氣，可沒用的呼吸道卻怎麼也做不到。
發狂跳動的心髒一點一點地肆虐著我的思想，怎麼了……
怎麼了嗎？
昔雨……看身後……
看身後……
都忘了口水怎麼咽，液卡在喉嚨同時也堵住了呼吸道，鼻子刺痛，都沒能轉身我就猛咳了起來，咳得耳都鳴了，咳得眼淚都開始往外飆，感覺像是肺都快被咳出來。
我拚命拍打著胸口盡量使自己緩過來，可沒有用。
“昔雨！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了嗎……？”
後背被輕輕拍打著，難受……心髒難受，喉嚨難受，眼睛也難受……
人們在我四周穿梭，不安地議論紛紛。
“賀秦宇……”我直起腰，已經轉過了身。
脫口而出的，是那個上一刻還想他徹底消失的名字。
生疼的眼睛前卻是黑漆漆的，沒有看到任何人任何東西。
冰涼的大手緊緊地捂住了我的雙眼，“昔雨，別看……”柔軟的短發躲進了我僵硬的脖頸，“求你……別看……”
聲音是害怕，是害怕失去，是害怕一去不複返。
就像剛才的那種感覺。
冰涼在發顫。
我發軟的雙手慢慢搭上那隻冰涼，“零……放開……”
冰涼在掙紮。
“零……”
溫熱已經不斷從指縫之間滲出，我仿佛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即將逝去。
終於，脖頸空蕩，眼前也不再是黑漆一片。
我最終還是該死地拋下了他，跌跌撞撞地向黑壓壓的人群跑去。
撥開人群，一輛白色轎車正停在馬路中央，新鮮的血跡黏在了車窗也黏在了車頭。
車燈照射著的是離車頭好幾米遠癱倒在地的身影。
刺眼的車燈，昏暗的路燈，毫不留情地打在那具一動不動的身體。
我愣愣地向那具身體走去，好難受……越靠近呼吸就變得越艱難，鼻子好痛，血腥味點點鑽入鼻腔時，鼻子真的好痛。
我低頭，滿臉是血的側臉一成不變還是那麼好看，以往總是倒映著我的影子的雙眼此時卻狠心地緊閉著，過去總是不善言語卻還會老是說喜歡我愛我的嘴巴此時卻也發蒼地緊閉著。
淚水滲入雙唇，我無力地跪倒在已徹底昏迷的賀秦宇身旁，“醒醒……”我輕輕地推了推他僵硬的胳膊，“賀秦宇……醒醒……”
地上都是血，你看，紅紅的一大灘全都是你的血，好恐怖……我哽咽著，“我開玩笑的啦……我剛剛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的啦……我才不想你死呢，起來吧，別裝了……我知道你真的愛我但你真的不用這樣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