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出去。”強忍壓低的聲音重複二字。
“大舅他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簡辰艿語落,我明顯察覺到將我困住的那雙手猛地發僵,手掌忽的握拳把柔軟的棉被抓得褶皺。
讓人窒息的沉默使簡辰艿的耐心流失且不安,“零表哥……”
“帶她去換衣服。”
覆蓋在身上的壓抑一下子褪去,待我回過神來想要透過他表情看清他內心的情緒時,房裏就隻剩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簡辰艿的大舅……也就是項澤零的大伯……
為什麼……項澤零好像很害怕那個人……明明是近親……
“走吧,我帶你去換衣服。”盡管已經過了好一會兒,清脆卻依舊隱藏著發顫。
簡辰艿把我帶到走廊盡頭轉角處的衣帽間,麵積大約有兩間課室之大,所有衣服都整齊地按顏色分類擺掛著。
卻隻有女裝。
“這是零表哥母親生前的衣帽間,好像已經有差不多六年了吧,”紫眸倒映著牆上的壁畫,“盡管舅母已經不在了,但每當換季時舅父依舊會把這裏的所有衣服都更換一遍。”
腦海倒退回早晨那張笑臉,原來也有這般深情。
像是在祭奠,想要以這種方式追憶,又是無法割舍,冥思著會有哪天一直追憶著的人忽然出現然後在這個一成不變的房間換上美美的衣服,就像從未消失過一般。
這種感覺,我感同身受。
“你是除舅母外第一個被允許擁有這裏衣物的人。”清脆是不想承認的肯定。
我麻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我……是以什麼身份出席他們的家族聚會……已經下定決心的重新開始,我真的可以嗎?
我這樣做,會不會太自私了。
“有看中哪天禮裙嗎?”簡辰艿邊問邊挑選著。
看著眼前的華麗,手指不由地緊揪著衣角,我……真的有身披昂貴的資格嗎?
移動的白皙停在一條單獨擺掛著的香檳色禮裙上,清澈的紫眸泛著微光。
那是一條香檳色的真絲抹胸連衣禮裙,抹胸位置連接著禮裙腰際位形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簡約不失氣質。
“在陌生人麵前你總是平靜得像死水,看似百毒不侵,接觸後才發現,你真的脆弱到不行。”簡辰艿把禮裙取下向我走來。
“所有的脆弱都是源於對自己的不自信,那都是因為你不信任自己才會讓自己形成一捏就碎的模樣,雖然我並不了解你以前經曆過什麼才導致這樣,但現在可是有項澤零在愛著你啊,有一個人那麼那麼地深愛著你,你還有什麼理由不自信?你還有什麼理由露出這般脆弱的模樣?”第一次,我從她眼中看到了銳利,犀利得不可置疑。
深愛嗎……可是這個詞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地說出。
明明相識短暫,這樣形容會不會太輕率了?明明相識短暫,卻又為什麼能為我付出那麼多對我那麼執著。
我不語,我不知該如何作答。
“算了,搞不懂你,快點把它換上吧。”簡辰艿將手中的禮裙塞到我手裏順手就把我推進更衣室。
在緊閉的空間裏,無節奏的呼吸聲愈發清晰了起來。
當卸去身上厚重的衣物換上更輕盈的禮裙時,絲滑的觸感卻讓身體更沉重了些。
當我換好打開門後,簡辰艿的表情讓我更加好奇自己現在的樣子。
“我的眼光果然不錯,來來,我幫你上個淡妝。”還沒等我走到全身鏡前就被拉到了梳妝台處。
待簡辰艿在我臉上噴灑拍打描畫了將近一個小時再為我戴上銀白色的耳環後,打扮終於告一段落。
簡辰艿完全笑開了顏,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激動地又把我拉起帶到全身鏡前。
鏡中的自己一襲抹胸長裙,鎖骨的線條延伸,抹胸處的大蝴蝶結像完全遮蓋又似透著若隱若現,緊身效果正好把腰凸顯得不盈一握,裙尾柔軟垂地,看不到穿著高跟,使之更顯身材高挑,暖人又不失高貴的香檳色把裸露的皮膚襯得尤其白皙,精致的妝容讓原本毫無生氣的臉精神許多。
心中竟生出高雅的錯覺。
白皙的手突然撫上我那剛被做成大波浪的長發,清脆似猶豫,“唔……是不是應該盤起來呢?可是那樣的話會不會顯得太老氣了……”
“對了!你等下!”簡辰艿遽地跑回到梳妝台處胡亂地不知在翻找著什麼。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了她要找的東西。
是小橡筋和一個和我佩戴著的那雙耳環同色的發卡。
簡辰艿來到我身旁,踮腳,伸手將我耳邊兩側的長發扭捏成一撮小卷分別別在腦後用發卡固定好。
“轉過來讓我看看,一定美呆了!”漂亮的臉蛋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白皙的雙手搭在我的雙肩將我整個身體麵向她。
然而,笑眼猛地驚慌,上一秒還搭在我肩頭的雙手緊緊捂住想要尖叫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