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下了車。兩個男士走在前邊,女的便跟著後邊。子眉瞅著他的背影,他的個頭很高,大概比自己高一頭要多,身材偏瘦卻不失硬朗。這個人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對她卻是傲慢,讓她的心裏不由得冒火,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住縣委大院嗎!傲什麼傲,隻是爹娘有本事,又不是自己,腐朽墮落的一代人。
恰逢周末,遊樂場人不少,而孫暢陽好不容易抓住和田梅共處的大好時機。玩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和田梅在一起。不論是坐摩天輪還是急速飛車,他都以男子漢要保護女士一說,硬性地把這對好朋友分開。這樣一來,子眉便隻好和林天一搭成了一夥。
他們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所以不說話,子眉表麵上對他冷若冰霜,林天一對她毫不理睬。他好像對什麼也提不起興趣來,什麼項目也不玩。甭管看到什麼,他都要在臉上掛起一幅諷刺的笑意和不可一世的表情。好像他就是天皇老子,是救世主。而子眉、田梅包括孫暢陽,都隻不過是化妝的小醜,給他一個取笑的借口。
子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田梅去玩大擺捶這類高刺激遊戲,而孫暢陽打腫臉充胖子,戰戰兢兢地陪在身邊。林天一則無聊地倚在一角,冷眼旁觀看著大家。子眉越來越搞不清他究竟跟著玩是什麼目的,但有一點她很肯定,那就是她好像討厭他,討厭他對自己不理不睬。
子眉口幹舌燥,頭暈目眩,太陽曬得她心煩意亂,隻有田梅一個人高興得了不得。
子眉從衛生間出來時,碰巧聽到孫暢陽和林天一的談話。
那個高點的還湊和,不過那一位,林天一幹笑兩聲,我實在不敢恭維。
我喜歡的就是那個高的,皮膚白,孫暢陽討好的說。
你也就是找樂子玩玩,兩個人都帶著股窮酸氣,林天一高傲地說。
子眉對他壓抑已久的怒火差點爆發,可是一切為了田梅,為了不掃她的興。子眉連帶著對那小子的無比恨意,咽了一口口水到肚裏。
等他們四個人進到探險溶洞時,田梅蹦跳著沒了蹤影,孫暢陽抓緊時機跟了過去,又剩下子眉和這個該死的人。
她本來不想進到這黑古隆冬的地方,卻架不住田梅的一再戳弄。看到她們三個人都要去,林天一又是漫不關心的語氣說,自己隨便。
隨便還要跟過來,你不會在外邊等著,子眉在心裏怨聲不停,腳下卻是深一腳淺一腳地摸黑走著。兩邊的石頭狹窄,僅容一個人穿過,地下濕漉漉地,她的腳上是一雙涼鞋,沒有田梅腳上的運動鞋跟腳。她盡量走快些,不想讓那個討厭的自以為世的家夥跟上她。
子眉用手摸著石頭,向前試探著走,剛哆嗦著拐過一個彎。突然,一股冷風襲來,驚叫聲在耳邊響起,緊接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穿著白衣赫然站立在她麵前。
啊,子眉嚇得魂飛魄散,她大叫一聲捂著耳朵,重重地紮進身後那個人的懷中。後者猝不及防,條件反射地伸出胳膊攪住她。
隻是一個道具,特效,不用那麼誇張吧,林天一嘲笑地看著懷中的女孩子。
幸虧在黑暗之中,子眉的臉又羞紅到耳朵,她何其倒黴,竟然鑽進這個人的懷中。可是,她楞了楞,一股沁入心肺的陌生氣息,與他肢體接觸的地方,如同電流通過,她的心髒呯呯地狂跳起來。 你打算用這種姿勢多久?這兒漆黑一團,所以我感覺你還是矜持一下的好,懷抱這一具溫軟的少女身體,他毫無羞恥之心,繼續嘲弄她。
子眉啪地打開他的手,顧不得腳下的跌跌撞撞,頭也不回向前跑去。耳邊隻有心髒在呯呯作響,聲音無限地在她耳邊放大延伸。,現在,她不僅討厭這個人,也討厭自己了。
……
林天一開著車子,身旁坐著滔滔不絕的興奮不已的孫暢陽。
今天幸虧哥跟著,要不蘇子眉和田梅一定不分開,我是沒有機會和田梅在一起的。
林天一繞有趣味地想著剛才,那個女孩,像刺蝟一樣把刺收起來,又像綿羊一樣躲進自己的懷裏。真是一個笨到極點的傻瓜,林天一在心裏暗暗發笑。
小陽,對這事,你別當真,玩玩就可以,你才十七歲,以後會遇到很多漂亮女孩子,他一板正經地對孫暢陽說。
孫暢陽撅起嘴巴,鼓起勇氣說,可是,哥,我喜歡田梅。
笨小子,你才多大,等你長大後你會發現這是一個美女如雲的時代。男人不能一棵樹上吊死,你隻是一股迷戀勁兒,等你過了這股勁,你就成熟了。
孫暢陽頹然地把身體放進座位上,一言不發。
不過,林天一歪過頭,意味深長地說,玩一下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