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衣兜裏有偷了外婆的一百元錢。這一百元錢對她們這個清貧的家庭來說，是一個月的夥食費。
器具在自己的身體內來回攬動，蘇子眉從劇痛到麻木，人進入到半昏迷狀態。
她費勁地從床上爬下來，下了地，才發覺自己腳下竟然像踩了棉花。
早在外邊等得不耐煩的田梅聽到聲響跑了進來，眼前這樣一個子眉把她嚇了一跳。她的腳步停住，不敢向前邁一步，那是子眉嗎？那好像是一個蒼老憔悴的女人，她的臉，身體如同一張白紙一樣輕薄，田梅嚇得哭了起來。
拜托你別哭啦，蘇子眉臘黃著臉。
手術費二百元，女醫生用消毒液擦洗著手，鄙視的看著子眉。
不是一百嗎？她有氣無力地爭辯。
還說那呢，你的子宮比別人小得多，我的手都磨破了，女人看了她們一眼。這個時候，她明顯有些欺詐。
二百就二百，麻煩你先開些藥吧，田梅把眼淚抹去，著急忙活的去扶要暈倒的蘇子眉。
可是我隻有一百。
那不行，一分也不能少，女人變了臉，惡狠狠地說。
她知道這兩個學生臉盤的女孩子不敢聲張，所以，她變本加厲，愈發猖狂起來。
兩個人一愁莫展，你看我，我看你，卻想不出什麼法子。
這時，診所外突然響起“收頭發”的叫賣聲。女人瞅了田梅烏黑發亮的頭發一眼，笑了，這不是錢嗎？
田梅怔了怔，對啊，自己的頭發可以換錢。
不行，子眉一把拉住她。做為打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她知道田梅愛發如命，她的發質很好，烏黑柔順，又直又亮，不用拉直板就比做過的人順的多。田梅的這一頭好發，不知羨煞了學校多少女同學，又吸引了多少男生愛慕的目光。
哎呀呀，頭發沒有可以再長，心疼什麼，田梅決斷地說，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大概隻有十五分鍾，可在蘇子眉這兒像是半年一樣，田梅終於進來了。
給你錢，田梅的聲音有些奇怪，她遞給女人十張十元的票子。
子眉不敢看她，田梅突然變成了一隻醜陋的小鴨子，她扁著小嘴巴，毫無生氣。
女人心滿意足的數著錢。誰也沒有說什麼，子眉的眼淚突然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不知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田梅的一頭秀發。
阿姨，那個麻煩您一件事，已經走出內間，田梅又想起了一件事，這件事請保密。
看你說的，當醫生的，這點職業道德能沒有，拿到錢的女人聲音溫和和剛才判若兩人。
田梅扶著子眉還沒有走出診所，恰巧從門外進來了一個女孩。猛一見她，兩人大驚失色，好像見了鬼一樣。女孩看到她們兩個，略一遲疑，立刻叫起了她們的名字。
蘇子眉，田梅，你們怎麼在這兒？
咦，小佩，你認識她們？中年女人見狀問道。
哎呀，怎麼不認識啊，是我初中的同學。看到她們麵麵相覷的樣子。劉小佩立刻自我介紹，你們不認識我了，我們一起讀初中，在縣三中。後來，我沒考上第一高中，轉回到我們榆柳鎮來了。讀了一年，成績不好，就在我媽診所幫忙，也難怪你們不記得我，你倆人漂亮功課又好，我隻是一個醜小鴨。
無巧不成書，越怕什麼就來什麼，現在她們是自投羅網，兩人隻好尷尬地笑笑，同時說，記得，記得。
你們……不是在第一高中讀書嗎？怎麼會到這兒來？劉小佩不解地問。
那個，田梅迅速調動大腦，我奶奶身體不好，快不行了，我和子眉過來看看。誰知子眉在路上凍感冒了，過來瞧瞧。
劉小佩看了一眼蘇子眉，發現她臉色蒼白，很虛弱的樣子。
我們要走了，奶奶隨時都有可能……田梅做了一個痛苦的表情。
那我不留你們了，快去吧，劉小佩說。
兩個人匆匆忙忙地走了。劉小佩突然想起什麼，田梅的奶奶不在她讀初中時就去世了嗎？
她奇怪地問中年女人，媽，她們來這兒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