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眉,程雷頭痛欲裂,呼喊著這個名字。
他口幹舌燥,四肢無力,費勁地睜開眼睛,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擺設,一個人的身影遮著燈光俯了下來,看不清臉。
醒了,有人吐著煙圈笑著問他。
我這是……他揉搓著眼睛,恍惚地認出了那個人,勉強爬了起來。
室內不大,但很溫暖,程雷放鬆下來,可是,他又清晰的記著,子眉,是子眉在車上,她怎麼在林天一車上。
他不安地尋找著什麼,天一看著他,別找了,她走了。
程雷突然感覺一陣心驚膽戰,她,真的是子眉嗎?還是自己醉眼昏花?
她怎麼在你這兒?
誰啊?林天一看著他笑,是不是你喜歡的女孩子?
程雷揉了一下頭,痛得要命,還有些暈,但隨之湧上來的卻是心裏如海深般的痛。
剛才那個女孩子叫路小楠,是我朋友。
哦,程雷的聲音低了下去,也許自己是太想念子眉了,把所有的女孩都看成她。林天一看著他難過的樣子,突然問,你很愛她?
程雷沒有回答,閉上眼睛,他的意識又陷入半迷糊狀態。
愛就勇敢一點,人就活一輩子,別讓那些事在臨死前後悔!天一的眼睛看著前方慢慢地說,有一段時間,我生活在一個奇怪的地方,窪地,那兒空氣都是濕漉漉的,陰沉、渺茫,人的心也是一樣。所有的活物都在繁殖,到處都是細菌。人就直接從地裏長了出來,賤,他慢慢地說。於是,我就想,人這一輩子,愛就愛,恨就恨,把握眼前才是最重要。
程雷無力地抬起眼皮,看著林天一,他突然有些怨恨他。
這個女孩子,曾經就是人家的姘頭,可是我對她,卻是什麼感情呢?天一好像進入一種狀態,他眯著眼睛,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別人的相好,我看中了,想法設法也要弄過來,怎麼樣,天一在嘴角淺笑。在那之前,她是S市K歌廳的陪唱女郎。
可是自己愛她嗎?林天一也不知道。
程雷想起自己母親的冰冷的眼神。子眉隻是一個賣水果的沒有正式工作的女孩,她都受不了,若是自己找這樣一個女子,母親還不上吊自殺。
感情是個奇怪的東西,由不得你自己,世人或許看重外表,隻有真正愛著的人才知道它的實質,林天一眼裏飄起一層霧。他茫然地看著前方牆壁,繼續沉浸在某種回憶中。
程雷依舊閉著眼睛。
我看你活得太累,不用在乎那麼多,想愛就愛,該怎麼活怎麼活,人能活多少天,天一從剛才的狀態中恢複正常,他點燃了一支煙,向是對自己又像是對程雷說的話。
可是他在妒忌他,程雷聽到酒精在自己體內燃燒的聲音。他愛那個女孩子,從第一眼就愛,可是世俗弄人。現在,他感覺自己在林天一麵前是那麼的矮小,低俗。或者說,自己從來也沒有清高的資本。雖然,在他的內心深處,看到了一個自己,一個剝落外皮的自己,真實、坦率。
程雷終於半睜開眼睛,他迷糊著對林天一說,開車送我去一個地方,我要去找她,告訴她我愛她。
早該這樣,這才像個爺們!林天一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