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號，蘇子眉，護士叫著她的名字，子眉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田梅抓住了她。
沒事，不會有事的，為了程雷，田梅給她打氣，看著子眉緩緩起身，走到了專家室。
一股濃烈地消毒劑味道竄了上來，那種氣味，熟悉又陌生，多年前那個潮濕的小診所又一次出現在了子眉的腦海中。
醫生是一位和氣的女大夫，姓朱，她細聲細氣地問著子眉的婚史，月經情況，子眉一一回答。
朱大夫說，懷孕是雙方的事，所以你和你老公都需要做檢查。造成不孕不育的原因有好多種，要一一排查才行。
有流產史沒有，朱大夫問。
這個，子眉張了張嘴，不止流過，而且差點喪命，她艱難地點了點頭。
有病不能瞞大夫，朱大夫仔細地詢問了她第一次流產的情況。
現在有什麼異常感覺？平時是不是腰酸、腹痛及下腹部重墜感，白帶多不多，顏色是否發黃，有無血性白帶，你和你老公性生活時有無接觸性出血，朱大夫一連問了蘇子眉許多問題。
腰是很疼的，對於這個問題，蘇子眉一直認為自己是勞動過多造成的。可是後邊的問題她的確是統統都有，是有些，子眉的臉紅了起來，她還不太習慣回答這些問題。
嗯，跟我到內間檢查一下，朱大夫站起身，隨手拿起一幅消毒手套。
子眉怯怯地跟了進去，一張她多年前就見識過的床，傷痛伴著悔恨一下子衝到了她的內心，她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脫掉褲子，朱大夫嚴肅地說。
子眉隻好按照她的吩咐順從地脫了衣服，擺了一個多年前她就認為很難堪的動作。朱大夫的手一下子就伸了進去，子眉不由得疼得呻吟起來。
宮頸糜爛很厲害啊，朱大夫慢慢地摸索後說。好長時間，子眉感覺五髒六腑都好似被攬了一遍後，朱大夫才讓她下來。
等到子眉又一次坐下後，朱大夫已經洗幹淨手，看著她平靜地說。
看來你的問題很嚴重，第一次流產時，手術不潔，術後調理又不慎，所以引起感染，形成附件炎性包塊，這個包塊一直跟隨著你。而且你的宮頸糜爛是重度的，宮頸糜爛本身就可能會導致不孕。宮頸粘液變粘稠，含有大量白細胞，不利精子的活動和穿透，會影響受孕。
子眉一下子嚇呆了，那，那怎麼辦？
這要看你治療的情況了，我建議采用激光等物理治療的方法，見效快，另外還要配合藥物治療。
我怎麼會有宮頸糜爛呢，那我以後還會不會有孩子呢！子眉呆呆地問。
這個和流產及不潔性生活有很大關係，有時性伴侶過多，性衛生跟不上，流產後宮頸受創傷都會造成。現在先治療一個療程後再複查一下，也許三個月，也許一年，甚至有的患者是三五年，這要根據個人情況。
一切都結束後，子眉木然地走出門診室，她的眼光直楞楞地看著前方。一切都有報應，外婆真是一個神人，她的腦子裏突然浮出了外婆那一張滿目瘡痍的臉。
原來沒有寶寶真是自己的原因，多年前的流產導致了今天的下場。子眉知道程雷多麼迫切想有一個寶寶，他曾經對子眉說，有了寶寶後，媽媽可以幫助照看，到時，就不會對咱們這麼苛刻。一個寶寶，可以增進家庭和睦。你看，每次毛毛來了以後，媽媽的臉上笑得都樂開了花。以寶寶為紐帶，把咱們這個些疙疙瘩瘩的家纏得牢牢地，你快給我生個二毛。
可是，可是現在，他們的二毛並沒有那麼容易出現。
田梅看到了麵色更加憔悴的子眉，其實，田梅一直擔心子眉的那一次流產，是造成今天她不懷孕的原因。現在，從她的臉上已經知道了答案。
也許會有二毛，也許不會有二毛，也許一直都不再有二毛，子眉痛苦的笑著。
在田梅的眼裏，那種笑，和哭一樣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