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自眾人圍攻之下,尚且斬殺一人,重創德高望重的智通大和尚,讓得眾人惱恨不已。在場眾人之中,最年輕氣盛的徐崖岸,最是惱怒,便想要縱身追去。溫子岱及時攔住了他,緩緩搖搖頭,言道:“窮寇莫追!”
智通催動靈力壓住傷勢,感受體內迸湧咆哮的暴躁妖力,無奈的苦笑。這傷勢,又得調養許久。眾人雖沒有明說,但是心裏卻是慶幸的很,這夜妖狡詐多端、計謀百出,以一介女兒身卻能夠掌管洛陽多年,到了如今的地步,仍舊有妖怪誓死追隨,手腕端的厲害,可謂巾幗不讓須眉。
幸虧各地的妖諸侯頑固自守,萬萬不肯聽從夜妖的號令,否則這樣厲害的人物統領妖怪世界,人類各派又要多災多難了。
但眾人誰也不會直白地道出心中所想,白白地長他人誌氣。場麵一時間冷清下來,眾人默然無語。
溫子岱左右看了看,收起清風劍,朗聲長笑:“大家不必氣餒,今日夜妖安然離去。但她既無地盤又失部眾,可謂惶惶然喪家之犬,且看她如何維持。”
眾人大笑,各自散開,返身回去,收攏門下弟子,主持打掃戰場、圍剿殘敵的事務去了。空中,隻剩下兩道青衣道袍的身影。
溫子岱撫須笑道:“左師弟,還不去看看你家的混世魔王?”他們雖然剛剛醉心於戰鬥,但也是早早就注意到了左飄雪等人的存在。
嵩山劍派的掌門溫子岱與左棠霖,乃是同一師父座下修行的同門師兄弟。溫子岱生性爽朗不羈,有俠客謫仙之姿,他師父曾讚之:頗有青蓮居士李太白之風韻。
而左棠霖,與他的師兄溫子岱相比,便是走了另一個極端,為人木訥、不喜言辭,縱然苦參修行一途,但是每每因執著而壓抑本性,致使修行之道偏離了嵩山劍派的道家所求天人合一的自然追求,反而不美。
且觀剛才一場激烈大戰,眾人或有言語或有驚奇,洛夜的河圖洛書一現世,即便如寶禪寺的智通大師這般禪學修為高深的高僧,也不免心生驚訝喜愛之意。唯獨左棠霖,始終不發一詞,一如之前的麵無表情。
倒不是說左棠霖真的對河圖洛書毫無貪婪之念,而是此人苦苦探索修行之道,已經到了癡迷的地步,故而也尤其喜好與人爭鬥,切磋技藝。正是因為癡迷,剛剛太過沉入於戰鬥之中,反而做到了不為外物所動的境地。
隻不過,即便是左棠霖這般的人物,溫子岱一句“還不去看看你家的混世魔王”,也不禁苦笑連連。他是實實在在偏愛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兒,也鬥不過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兒。
左棠霖橫空虛渡,踏出七八步,縮地成寸,千米之遙,七八個步子便是出現在洛宸等人的麵前。
尚且等不及左飄雪左霧綃兩人說話,如左棠霖這般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武癡,也要麵目失色、言語失據,瞪著眼睛盯著洛宸:“竟是……竟是……”
……
……
萬裏無雲,碧天如洗。
北麵飛來了一隻通身黑漆的烏鴉,烏鴉很大很大,巨大。一雙翅膀橫亙展開,宛若小屋般的大小,飛翔在天空,便像是一大片的烏雲在極快的移動著。
但是,陽光毫無阻礙的透過了烏鴉的漆黑毛羽,在地麵上活動的人們,也“無視”了這隻奇怪巨大的烏鴉,毫無疑問,這又是一隻妖怪。
烏鴉收攏巨大的翅膀,滑翔著準確地落到了一口井的上麵,閃爍著金屬光芒的鋒利的仿佛鋼鋸的利爪,抓在井口的邊沿。
井很深,向裏探去,烏黑不見一絲光亮。
北國的水資源一向是很缺乏的,因此鑿井取水,這在古代很是常見,而且井也一般鑿得很深,否則出不了好水。這口井便是如此,很深很深。
這口坐落在小村莊的正中心的深井,即便是村裏見識最多的老人,也說不清這井的來曆。村莊裏的人,隻知道井水很甘甜很清澈。在古代,這口井的井水遠近八方都是很有名氣的。
古時候,實在缺水的年景,幾裏地外的村民都會爬山涉野的過來取水。即便是富水的豐年,幾裏地外的地主員外家的夫人小姐,還是會遣人來這裏取水,沐浴飲用。大家都說,這井出的水,養人。
但就算是如此過度的求取,但是這口井的井水,仍舊沒有枯竭,過了好幾百年,依舊如此。老人說這是上蒼賜給我們的寶物,要大家好好愛護這口井。
明代有一年,北方大旱,這口井救了很多人。知府衙門要遣人修個亭子,好感激這口井的恩德,但是村莊裏的人唯恐亭子破了這口井的風水,堅決反對修亭子。衙門來的人無奈,正好此時有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道長打此經過,自稱推背老人,風塵仆仆的。
老道長雖然有些邋裏邋遢,但是精神很是矍鑠,給村莊裏好幾人算了命,大家很是相信他。好吃好喝恭恭敬敬地招待了一頓酒食,便替大家推算了這裏的風水,說井裏住著一隻癩蛤蟆,你們隻管建亭便是,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