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抬起頭望著蘇錦臣,晶潤純淨的杏眸滿是疑惑。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恍若一夜之間,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他不是他。到底誰是誰?順著當初的軌跡摸索下去,發現,全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這故事,好長呢。”蘇錦臣深深歎了口氣,決定攤開這埋藏了十五年的秘密,語氣幽然,又透露著些許的無奈,“十五年前,我隻是天晗和滄月邊境一個小知縣。有個溫婉賢惠善解人意的妻子,有個聰明好學活潑調皮的十一歲兒子。一家三口在那小縣城,俸祿不高卻過得其樂融融,幸福美滿。直到有一天,幾個滄月侍衛模樣打扮的人闖進府衙,將一個八歲的孩子交到我手上,說是滄月王後上楚卿雅的兒子,滄月的太子千顏宇。那些滄月侍衛說滄月王欲對天晗不利,被王後知曉,王後便欲攜帶太子潛逃回天晗告訴皇上,卻不料被千顏淩峰發現了。千顏淩峰逼著已經懷孕八個月的王後喝下劇烈毒藥,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和那再過兩個月便要出世的孩子。這一幕,全數落進了被王後藏在暗處的千顏宇眼底。八歲的孩子,本該還是童真無知的年齡,他卻親眼見著自己的父親殺死自己的母親和那還沒來得及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虎毒不食子,千顏淩峰一路派人追殺,不論死活!”
蘇錦臣看了眼悅悅,繼續說道,“初見千顏宇,我被他眼底的那抹冰冷和強烈恨意嚇到了。那模樣,這個讓人心疼無法言語。卿雅公主在天晗頗有盛名,長得傾城絕色,單看傾宇那張臉便知了。而且菩薩心腸,我也曾在二十幾年前家鄉的一次瘟疫中,受過卿雅公主的恩惠。當時卿雅公主那麼小,卻隻身犯險,為了安撫災區的百姓,毅然與災區百姓同吃同住。”
蘇錦臣望著朦朧的夜色輕輕閉上眼,似在回憶些什麼:“我當時也頗受百姓讚譽,他們可能也經過調查,便將千顏宇托付給我,說他們被追得很緊,隻能暗度陳倉,要我安全將他送到皇上手中,保住王後的最後一絲血脈,而且,滄月王的奸計,隻有千顏宇最清楚。先不論卿雅公主對我有恩惠,單憑滄月要對天晗不利這點,我便要義無反顧了。食君俸祿忠君之事。於是修書皇上,我們連夜喬裝打扮進京。因為當時我妻子懷有身孕,行動不甚便利,且為了防人起疑,便留下她坐鎮縣衙,我和千顏宇,還有我的兒子蘇輕羽,羽毛的羽。三人馬不停蹄地趕路。終於在一個月後,風塵仆仆地到了京城外,一路無險。誰知卻最後一道坎,卻在京城咫尺的地方。在跨越橫斷山脈的時候,出現了一批黑衣人,欲對我們趕盡殺絕。那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一個文官帶著兩個小孩,能逃多遠?我們被逼到了山脈的一道懸崖處。那些黑衣人不留半點情麵,下手狠辣,當時羽兒看到劍要刺向千顏宇,便狠狠撞向那黑衣人救下他,也恰巧從那黑衣人身上撞落一塊令牌,那個黑衣人為了撿那塊令牌,忘記了對羽兒下手,隻是狠狠推了他一把。羽兒本來就站在千顏宇的前麵,這麼一退,兩人都直直摔下懸崖。當時千顏宇在下麵,羽兒在上麵,若要救,本該救羽兒的,可我卻抓住了千顏宇的手,親眼看著我自己的兒子,墜落懸崖!他掉落之前眼底那份吃驚和不可置信這十五年無時不刻不在我夢中徘徊。其實他不懂,當初就算救了他,沒有千顏宇,我們也隻能死在那些黑衣人手上。而且,家國麵前,我隻能擇其一。最後,那些黑衣人竟然撤退,沒殺我們。我們終於是見到了皇上,皇上說千顏宇的身份特殊,不宜泄露,聽聞我兒子墜落懸崖,便讓我對外宣稱千顏宇是我親生兒子蘇輕羽,當時千顏宇對於羽兒因他而死很愧疚,也許是為了補償,真認我為父,不過不叫蘇輕羽,而叫蘇傾宇,他說傾,是顛覆的意思。有朝一日,他要千顏淩峰血債血償。皇上三個月之內,以政績突出為名,連連給我升官加俸。從小小的縣令,到三品侍郎。朝中上下議論紛紛,豔羨的,嫉妒的,可誰知我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