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要我陪你進去?”如意望了眼陰暗潮濕的地牢入口,皺了皺眉。
薛亦晚回眸輕笑,“我一個人可以的,你在外麵候著吧,這地方還是少進去為好。”
前世自己便是在同樣陰森的環境中受折磨致死,這地方駭人的程度比外表看起來還要可怖。
邁步進去,薛亦晚的心境異常平和。
帶著薛亦晚進去的獄卒得了馮遠的吩咐,對薛亦晚十分恭敬,“薛二小姐小心些。”
薛亦晚微微頷首,“多謝。”
停下時薛亦晚已經看到了牢房內靠牆而坐的薛正平,這次的罪名比上回因為李赫入獄嚴重的多,薛正平已經換了一身囚服。
聽到了腳步聲他猛地抬起了頭,果然看見了薛亦晚!
哐當一聲,那獄卒打開了牢門。
薛亦晚邁步而入,那獄卒重新關上牢門就候在了遠處。
薛正平也沒有起身,瞥了眼自己一身的囚服,他別過了臉,“你母親都和你說了?”
薛亦晚看著地麵的汙穢,沒有半點懼意,她麵對著石壁淡淡道:“薛家能給我什麼?”
“隻要你願意出麵為薛家平了這事,我將你記在夫人名下,以後你和安蘭一樣都是薛家的嫡女。”薛正平自以為這個條件已經很誘人了。
薛亦晚卻是輕輕一笑,透著薄涼和諷意,“薛家的嫡女?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點東西。”
薛正平一怔,他睜大了眼睛,背後都是一涼,這涼意像是鑽進了骨髓讓他逃離不得。
“你……”望著薛亦晚站在牢房內卻不失半點風儀的側顏,薛正平幾乎要說不出話了。
“要我救薛家,並非不可以……”薛亦晚轉過身,眸中冷意直直盯著薛正平。
“你想要什麼?”薛正平攥了攥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薛家禁地的鑰匙。”薛亦晚的聲音利落而幹脆,毫不拖泥帶水。
薛正平驚駭地睜大了眼睛,“不行!”
薛亦晚瞥了他一眼,隨後轉身就往牢門走,“開門。”
“別!別走!”薛正平站起身,臉上滿是錯愕,他現在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逼得沒有退路,簡直就是恥辱!
那獄卒聽見忙走了過來開門,薛亦晚利落地出了牢房。
薛正平握緊了牢門,“除了禁地,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薛亦晚沒有回頭,抬腳就要走,“既如此,等到薛家被抄府封家的時候,我自取便是。”
薛正平猛烈地喘著氣,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看見薛亦晚快要離開視線,他吼道:“好!我答應你!”
薛亦晚這才停下了步子,其實她不是沒有顧忌的。
這禁地能在薛家藏得這麼嚴實,薛正平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讓人進去,許是還會有其他的陷阱,要是拿不到鑰匙擅闖的話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
那獄卒識相地退到了一旁。
薛亦晚返身走到牢門處,“鑰匙在何處?”
“等到薛家沒了危險,我自然會交給你,但要我交出鑰匙,還有一個條件。”薛正平心裏快速地盤算著。
薛亦晚不悅地微蹙起了眉。
“我手頭有個不完整的方子,幫我尋出破綻寫完整。”薛正平緊緊皺著眉,一點也不敢鬆懈,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麵對薛亦晚他吃力的很。
薛亦晚微微揚眉,“隻一個方子?”
“等到薛家沒事,你將這個方子交給我,禁地的鑰匙我立刻給你!”薛正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話。
天知道他心裏有多憋悶,本是想可以靠別人解決疫病一事後將薛亦晚除族,甚至是徹底除掉,可沒想到事情竟然成了這樣!
他恨不得立刻毀了薛亦晚,可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能力的覬覦,這種對薛亦晚的失控讓他恐懼!
等到薛亦晚出來的時候,如意立刻衝上前來扶住了她,“小姐,沒事吧?”
薛亦晚從汙濁的空氣中走出,抬眸看了看明媚的天色,笑道:“沒事,走吧,回薛府一趟。”
回到清蕪院,薛亦晚一愣,這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讓她腳步都頓住了。
同樣驚愕的是如意,她指著院子裏那個原先是個大樹樁的地方驚呼道:“怎麼變成桃樹了?!”
本是孤寂一片的院子中央立了一棵不小的桃樹,此時微風輕拂,上頭偶爾有桃花的花瓣落下,一番落英繽紛的美好。
薛亦晚微揚著唇角走到了桃花樹下。
一身煙青色的千水裙本是清冷之態,在明豔的桃樹下襯托地靈動而溫婉。
佳人如玉,不可方物之美相互映襯。
很快走來一個婆子,恭敬地行了禮,道:“二小姐,這是寧王殿下派人栽下的。”
“是他?”薛亦晚一怔,驀地想到了穆子越前幾日在萬民莊的桃樹旁說的話。
桃花比梧桐好看多了。
原來他是想著要給這裏移栽桃樹。
如意卻是不悅地扁了扁嘴,怎麼又是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