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息土再生(1 / 1)

蒼天部落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二百多年,人口繁盛達到七萬人。部落人以背對黃沙,依仗大漠修煉。但,一場風蝕沙暴,部落聚地成為大漠一部分。這裏,再無生機。偶有風起,吹出森森白骨,而且已有破爛,蝕洞。風吹下,嗚嗚嗚地鳴聲似是怨魂呻呤與哀嚎,盡管在這炎熱的酷暑下,當是令人寒毛竦立,心神俱顫。

這裏一具白骨很顯眼,因為它竟然是完整的。但這白骨也不是晶白,有著黃沙一樣顏色的土黃紋路交織上麵,而在那頭骨上似水流一樣湧動著煙氣似的墨綠,飽含明亮,又顯出生機。它凝成片狀,細看下,黃沙中如煙的黃色氣息聚於這裏,那黃色愈加明亮,紋路也更明亮。

更恐怖的事發生了:那黃色紋路上竟生出了絲線,肉色的。長出肉芽,合出血管,骨骼,血液……一具少年的身體就慢慢的形成。

不知不覺間幾個日出後的一天伴隨一聲呻吟他緩緩睜開眼睛。火辣辣的陽光刺得他半眯著眼。

他迷茫的坐起來,呢喃著:我還活著,都死了。

他費力得站起來,土黃色的光暈流轉全身。仿佛融入了這個沙漠,環境與他相容相通。天人合一?

一切不重要了,隻有一個心跳的這裏,活著,意義在哪兒?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活著?”他低聲沉吟著,又好似在呐喊,但,這環境下,顯得,那麼無力,因而無聲嗎?

他又躺下了,時間像生命一樣對他無意義。他不感覺餓,不感覺渴,他的心境如這死寂的沙漠,沒有起伏。

不知過了多久,某天夜裏,又是一場沙暴,狂暴的龍卷風裹挾著他肆意在沙漠中奔騰,狂暴的破壞者發泄著他的壞脾氣,盡管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可以被他淩虐的東西了。

“這是綠色?這裏有生命!”風暴將他這個不能消化的東西丟在了地上,他睜開眼,一摸綠色映入眼簾。

他站了起來,向幾裏外那令他心中有一絲波動的地方掠去。

他趕到時,沙暴已經先行一步到達,正在猙獰的嘶吼,肆意的大笑,破壞是它最大的樂趣,一切生命在它的腳下臣服,然後,粉碎,化為黃沙。

“不!”他憤怒的嘶吼,那一瞬,聲音仿佛蓋過了沙暴。空間仿佛都有了一瞬的波動,那沙暴真的在他的意誌下停了下來,他向前撲了上去。

他笑了,捧著那殘留著的一捧土,望著那一株發黃的小草。他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開心,是的,他記得這種感覺叫開心。

過了一會兒,他停止了笑意,但臉上明顯有了不一樣的神采:生氣,生命的氣息,活力,相對以往的死寂。

他捧著它,它陪著他。就這樣,兩個生命無目的的朝一個方向走去。那株草,那株幸運的小草,他竟然慢慢的泛起了綠色,然後綠意盎然,恍惚間,一株草的生機竟蓋過了一片沙漠的死寂。

它活了,這時,他才活著。

一片無際的沙漠,祭奠著無情的世界。火燒似的沙粒中最後一滴水都被榨幹,太陽啊,他對一切是一樣的,我給你光和熱,不管你需不需要。

而在這無際的黃沙中,一具赤裸的人體,捧著一株明綠明綠的小草,前行,不問目的,隻要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