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高興,盡管隻有一株小草陪伴著他,盡管不知道去向何方。風沙將他的足跡沒過,他不知道自己做了多遠,甚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因為他並沒有想知道,沒有必要,因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不知道自己從哪裏去,他活著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手裏的那一捧草。
盡管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捧綠色上,但他的強大的感知力讓他無法忽略任何一點波動,盡管是快要斷絕的一絲生機。
他快步向前,看到一條黑色的線。“蛇?”他的腦海裏浮現這個東西的名稱,至於為什麼叫這個,他沒興趣去考慮。
它身上那令他高興的氣息在減少,他小心翼翼的將蛇放在臂彎,思考著,如何讓它活著。
思考著,那蛇動了一下。然後,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有些痛。痛?是這樣的感覺嗎?
“嗯?它的氣息在增加?”他有些興奮的叫到。忽然,他感到眼前一黑,身體倒了下去。“中毒了?”“中毒就是這種感覺?”綠草從他手中掉落,落到他的頭的邊上。
黑蛇從他的身上喝了好多血,那滋味令它回味無窮,它發誓這是它喝過,不,也是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而且,他感受到那血液中無窮的力量,這可以讓它有更長時間去獲得足夠的食物。
黑蛇喝飽後,驚奇的發現他身上那被自己咬的洞竟然在慢慢的減小。不過這和它沒什麼關係,它爬到那株草與他的頭的中間,盤起身來消化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黑蛇消化完了。發現他身上的咬口已經消失了,於是再次一口咬下,然後滿足的盤身閉眼睡去。
就這樣,黑蛇醒後就咬上一口,而他卻就這樣躺著。直到,某日,黑蛇發現自己從那人身上感到同類的氣息,而且特別的親切,也是在這天,他,醒來了。就像當初剛醒來一樣,腦海空空,之後,看到那株草,看到那條蛇,腦中仿佛有什麼炸開。他自言自語到:我,叫蒼天,為什麼?其它的?我還記得什麼?部落!沙暴!沒了!小草,黑蛇?!
當他想到小草時,身體莫名湧出一種溫暖,活力,生機?當他想到黑蛇時,一股陰冷與凶悍充斥大腦,而同時,黑蛇繞到他的腿上,很是親切地磨蹭著他,仿佛他是它的同類?一瞬間他腦海裏湧出的殺意,不錯,那是部落被滅引起的暴怒,卻在它纏繞上他時被撫平。
他記得,自己是蒼天部落的最小的一名孩子,也是最後一名孩子,寄托著蒼天部落的希望,所以,他就叫蒼天。
不,蒼天在沙暴中也死了,在外物的無情中死了。那個無憂者,那個寵溺者,那個部落的象征,熱愛,活氣,愛意的少年已死。活著的,活著的,我,我?我是,我是?
他猛然抬起眸子,黑蛇感覺到什麼,抬起蛇首。他們的眸子竟是一樣的!
蒼天已死!黃天!我!便叫黃天!
他托著小草,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變成墨綠色的小草,前行。身後,一條兩米長二指粗的黑蛇吐著信子跟在他身後。
一人,一株草,一黑蛇,在這片大漠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