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因為怕前方忽然出現什麼人,一直伸著一隻手擋在廖婉玗前麵,這地下室很大,她們甚至還看到了一張廢棄的桌球木台子,也不知道原來是不是打算做娛樂室用的。
“你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廖婉玗自從下來後一直沒說話,這會忽然開口竹桃停下腳步認真聽了聽,“沒有啊……”
地下室格局很亂,有的屋子不知道為什麼被分割成了套間,竹桃去過甄顧如今的住處,猜測最初大概也是準備給家裏仆人居住的。
“時間可能來不及了。”廖婉玗把腕上的手表看了又看,怎麼都覺得竹桃太過於謹慎,以至於走的太慢了。
雖然知道竹桃是為了保護她,但那藥計量不夠,若是等到四人醒來她們還沒離開,隻怕到時候再想走,就沒有那樣容易了。
竹桃也明白她在擔心什麼,“那我們還是分頭行動,你小心點。”
兩人在地下室的過道上再一次分開檢查房間,沒有的竹桃的保護,廖婉玗漸漸愈走愈快,就在她推開某個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變形發黴的木門時,門後忽然出現的一個幹瘦身影,嚇得她尖叫了一聲。
緊接著,她就反應過來,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自己找了許久的阿爹。
她跑過去,蹲在窄小的木床邊上,也不嫌棄那人身上傳來的陣陣臭味,伸出手去撥開他擋在臉上的,亂糟糟的頭發。
“阿爹?”廖婉玗嚐試著叫了一聲,可那人甚至都沒有抬眼看她一下,仍舊渾然不覺這屋中有人似得,目光空洞洞。
“桃姐,桃姐你快來看看,這……這裏有個人!”
廖婉玗人沒動,仍舊蹲在床邊上,到扭著頭衝門口方向喊了兩聲,大約是這幾句話聲音比方才大,木床上的人終於有了點反應。
他原本側臥的瘦弱身軀慢慢地蜷縮起來,仿佛是害怕什麼似得,小幅度地抖動著。
竹桃本就離得不遠,這會已經趕到了,她看著床上髒兮兮的,跟街上討飯花子幾乎沒什麼分別的人,倒也沒有嫌棄。
如果這個人就是廖湛山,那他現在的情況,甚至比竹桃所預計的,還要好一些,起碼粗看上去,沒有缺胳膊斷腿,除了髒一些,瘦一些,倒也不像是受了別的虐待。
畢竟,甄顧是囚禁廖湛山,又不是將他奉為座上賓。
“他認不出我。”說這話的時候,廖婉玗其實也並不能確定麵前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畢竟廖湛山在她的印象裏雖然不胖,但也並不算瘦,而這人汙髒的臉上眼窩和臉頰都凹陷著,整個人皮包骨頭,和她的印象實在差別太大。
“不要管那些,現在馬上出去。”
經由竹桃這樣一講,廖婉玗也回過神來,她伸手去拉床上那人的胳膊,想要把人拉起來,但一碰到他,他便大叫著向後縮去。
竹桃見這樣不是辦法,時間愈來愈少,口裏麵說了聲得罪,走上前去照著那人後脖頸就是一記手刀。
廖婉玗沒想到竹桃會突然出手,看著那人昏死過去一時有點接受不了,“你怎麼……”
“這時候難道還要哄著他往外走嗎?”竹桃因為常年訓練,力氣比廖婉玗大很多,但對方到底是個男人,再瘦身高和骨架總也不輕,她試著背了一下,並沒有背起來,“快點幫我一把,不然等會都出不去了!”
廖婉玗被她凶的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幫著竹桃把人背起來,之後她四下看了看這間房,緊跟著走出去。
從一樓下來的時候,兩人並不覺得樓梯很陡,現在忽然需要背著個人走上去,這條後改建的樓梯也就顯得十分不方便了。
等到好不容易三個人都從地下室出來後,距離竹桃估計的藥效時間早就過去十多分鍾了。
也就是說,現在,桌邊上四個昏睡的男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醒來。
竹桃不敢多做停留,空著手的廖婉玗卻沒有忘記將暗門關好,隨來來不及再去鎖住,但扣起來總是沒有那麼顯眼。
三人一前一後從桌子邊輕手輕腳地走過,本來以為可以悄無聲息的安全離開,可忽然間,原本趴在桌上的人動了動,將手邊的酒杯碰掉到地上。
玻璃杯打碎的聲音嚇得廖婉玗正在關門的手一抖,那門順著慣性重重地關了起來。
“快走快走!”
竹桃估計屋子裏的人會被這巨大的聲響吵醒,叫上廖婉玗頭也不回地衝出院子,往方才她們藏車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