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拉開車門,俯身鑽進車裏,將人抱出來往主屋走,進了屋子後燈光亮起來,這才算看輕了廖湛山的狼狽模樣。
林克己將人一路抱到自己的臥室,見人似乎對外界的一切變化都毫無知覺,不禁有些疑問,“是被喂藥了?”
竹桃一路跟在林克己和廖婉玗身後,聽見這話後表示自己之前將人敲暈了,可能力道控製的不大好,所以才遲遲未醒。
林克己渾然不在意蓬頭垢麵瘦骨嶙峋的廖湛山弄髒床單,他順手扯過被子將人蓋好,轉讓吩咐管家去聯係彭惠舟。
廖湛山急需治療,彭惠舟作為他的朋友和家庭醫生,是此時最適合的人選。
“你們在什麼地方找到的?”廖婉玗一直呆呆地看著廖湛山,林克己這話是對著竹桃說的。
“甄顧一處城外的房子,那地方偏僻的很,周圍全是蘆葦蕩,三麵鄰水,用來關人真是在合適不過。”
“這事情還有別人知道嗎?負責看管的人被你們怎麼處理了?”林克己看著竹桃冷靜淡然的神情就曉得這個女人不一般,下意識裏覺得她們可能把看守給殺了。
“他們沒怎麼樣,我們出來的時候應當是快醒了,隻是不知道他們幾個蠢貨什麼時候能反映過來人丟了。”
林克己聽說負責看管的人還活著,不免有些擔憂,他覺得她們做事不夠徹底,叫那些人活著,十有八九此刻甄顧已經知道出事了,但他也知道廖婉玗是什麼性格,明白這種事情她做不來。
彭惠舟許久沒有因為看診被叫到林家來了,電話裏聽說林克己不舒服他還有心思笑嘻嘻,來了隻後見到人瞧著起色不錯,還在打趣他,“怎麼,想我啦?”
林克己側身讓出臥室門來,示意他進去看看。
彭惠舟見他神情嚴肅,提著皮包走進去,瞧見床上躺著一個髒兮兮的人,一邊動作麻利地打開皮包取聽診器,一邊吩咐人打盆熱水拿毛巾來。
廖婉玗方才就想要替父親擦洗一下,但有不敢貿然搬動,這會得了醫生吩咐並不假手他人,自己轉身跑出去準備東西。
彭惠舟一麵用聽診器在廖湛山的胸、腹兩部來回檢查,一麵目光狐疑地看著林克己。
這人是誰?
廖婉玗打了水,快步走回來,之後絞了熱毛巾給父親擦臉,可惜廖湛山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過良好照顧,臉上的汙跡也不是三兩下就擦得趕緊。
但好歹總算可以勉強瞧出五官模樣來,彭惠舟仔細打量這他的容貌,就聯想到廖婉玗紅著眼睛跑前跑後,腦海裏生出一個自己都不大相信的猜測。
他雖然並沒有給廖湛山看過病,但總也還是知道這號人物的,報紙上來來回回地報道總要配上相片,他此刻將兩個人聯係起來,還真是愈看愈像。
可……當時不是眾目睽睽之下毒發身亡了嗎?
他瞧著廖婉玗已經將聊沾上麵上的汙跡擦的七七八八,拿出隨身帶著的手電筒,伸手撥開他的眼皮,觀察他對光線的反應。
“這是被人喂藥了嗎?”
同樣的問題林克己方才也問過,這會不等竹桃自己回答,他便代答了,“為了方便帶出來,將人劈暈了。”
彭惠舟抬眼看了下林克己,那眼神仿佛是在詢問你幹的?林克己目光往竹桃方向快速地看了一眼,彭惠舟頓時露出驚訝神色來。
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下手這麼狠……
“彭醫生,我阿爹怎麼樣?”
彭惠舟搖搖頭,嚇得廖婉玗還以為他是要說沒救了。
“救不了了嗎?求求您,一定要棒棒他啊!”
“不是……”彭惠舟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令尊雖然身體問題很多,但都不致命,隻要後續治療得當,雖然不可能恢複如初,但應當還是沒什麼大問題。”
“那怎麼還不醒呢?”
“令尊身體虛弱,等會我回去診所拿些藥,最遲明日中午,應當也能醒了。這期間你們可以幫他清理下。”
廖婉玗聽了他的話連連道謝,彭惠舟站起身來收拾東西,用目光示意林克己跟他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臥室,卻直到院子裏才開口說話,彭惠舟此刻的神情比方才在房間時嚴肅了幾分,“那人真的是廖湛山?”
林克己頷首,之後就聽見彭惠舟輕輕地談了一口氣,“我方才沒有說實話,他的心肺不知是因為當初中毒受損還是這些日子被喂了什麼東西,情況十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