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婉玗僵著沒動,仍舊做看地圖的樣子,仿佛身後的人叫的並不是她。
但那人似乎有些執著,又或者是認定了她就是自己以為的那個人,見她不回應,竟然幹脆走上前了。
跑嗎?廖婉玗在心裏否定了這個做法,她現在跑了,不也等於告訴人家自己就是廖婉玗嗎?
算了吧,反正也被認出來了,要怪隻能怪自己不小心。
廖婉玗想明白了,也就大大方方地轉過身去,她對身後叫住她的人沒什麼預想,但看到廖婉馨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驚訝的。
她這位大姐姐,因為是個小腳,幾乎從不出門,兩人當初同住廖家的時候,因為宅在大,上下樓梯又有分別的兩條,一個禮拜也未必能碰到一次麵,現在忽然在馬路上見到,倒也真是十分新奇。
“大姐?”
廖婉馨聽到這兩個字抿著唇淡淡地笑了一下,“你還認我這個大姐,真好。”
她這麼多年已經叫習慣了,如果不這麼稱呼,轉而直呼其名,自己聽著都會覺著奇怪。
“我就瞧著背影像你,果然是沒有認錯。”
“大姐出來買東西嗎?”廖婉玗看著她身後丫頭手裏提著的錦盒問到。
“隨便逛逛,你有時間嗎?我們好久沒有見到了,一起吃個飯,或者喝杯茶、咖啡什麼的也好。”
廖婉玗本來是急著回家去的,但此時看著小心翼翼地廖婉馨,忽然很好奇她跟著甄顧這幾年難道就沒有聽說過關於父親的傳言嗎?
如果聽過,那又是怎麼想的呢?作為親生女兒,她總不至於明知道父親被甄顧囚禁著,還能相安無事地跟甄顧一起生活吧?
“有。”廖婉玗看了眼時間,反正竹桃在,她一時半刻不回去,也沒有什麼要擔心的。
姊妹倆人就近找了一間咖啡廳坐,丫頭扶著廖婉馨坐好後就自動自覺地到店門外等著,全程一言不發。
“你這幾年,過得挺好吧?”
廖婉玗拇指摸索著咖啡杯邊緣,心裏頭對自己這幾年的生活無從下一個“好”或“不好”的簡單定義,但她無意與廖婉馨多說,“還不錯,學了許多新東西,也認識了些新朋友。”
末了她停頓了一下,抬起頭開看著廖婉馨,“你呢?之前我回過一趟那邊,聽說你搬出去了。”
廖婉馨不知道她還回過廖家,但對於自己在甄顧搶走家業時,還能放棄娘家跟甄顧結婚多少有些愧疚。
“我跟你是比不了的,在那裏日子都還不就是那個樣子……”
廖婉玗知道自己這個大姐對於小腳有些遺憾,但她始終不覺得行動上的不方便是一個人困守原地的理由。
她不想跟廖婉馨繞圈子,下一句話就問的特別直接,“姐,你聽到過關於阿爹的傳聞嗎?”
廖婉馨看著她的眼珠顫了顫,閃爍地避開她的視線,“以訛傳訛罷了。當時……當時我們不是都在嗎?總不能,是假的吧……”
“你跟他生活在一起難道就沒發現什麼不正常的?”
聽到這話廖婉馨苦笑了一下,“他不常回家,男人嘛,總有許多事情要忙的。”
廖婉玗看到她這個樣子,忽然就不忍心再問下去,反倒是廖婉馨自己,絮絮叨叨地開始講和甄顧的事情。
她耐著性子聽了一會,發現是在陳善可乏,無非是說甄顧極少回來,或是回來了也並不過夜之類的。
也不知道廖婉馨是多久沒有個能說話的人,現在居然跟她講這些。
如此這般地聽了一個鍾頭,廖婉馨總算歇了一口氣,她看眼腕上手表,“大姐,我還有事情,就快要到時間了,我……”
廖婉馨點點頭,“你有事情就忙你的,雖然不知道你在鷺州住多久,但我想拜托你,回去看一眼阿娘。”
白秀珍嗎?廖婉玗沒做聲,沒答應但也沒拒絕。
“你遇見我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告訴甄顧。”
廖婉馨早就覺得甄顧對自己這個妹妹不大對,當初就並不支持他們常往來。現在廖婉玗這樣講,她當然也沒有回去主動說的意思。
於是她應下來,希望廖婉玗能夠記著點她的好。
兩人在咖啡店分開,廖婉玗照常去照顧廖湛山,廖婉馨也回到住所,隻是她沒想到自己才進門,家裏頭的一個婆子就悄聲告訴她先生回來了。
甄顧回家的頻率在廖婉馨看來最近有點高,這當然是她喜聞樂見的,更何況她今日還有事情想要跟他說,他居然就心有靈犀似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