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要阿爹死你為什麼要下毒!你當我還是當初一樣好騙錢嗎?你當我……”廖婉玗想起生母來心裏就堵得慌,“你當我阿娘就白白死了嗎!”
白秀珍聽她提起尤小妹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這麼多年,她活著的時候你欺負她,到死了還要冤枉她嗎?我跟弟弟你不喜歡,你要趕我們出門都可以,可你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害死阿娘呢!”
“我沒有……當初,當初不是我的主意!”白秀珍被廖婉玗逼的步步後退,“都是沈媽姐,是她的主意,是她見不得你們姐弟好,那茶……那茶根本就不是給老爺的!”
“你說什麼?”廖婉玗心底裏生出個猜想來,急於知道真相,“所以,那東西原本是給我和弟弟準備的?”
白秀珍仿佛才回過神,聽了這話又開始否認,“沒有,我從來沒有下過什麼毒。我不明白什麼是給你們姐弟的,你不要亂說!明明……明明就是那個賤人見不得老爺對我好,心生歹念!”
廖婉玗被她這話激怒了,“你胡說!你當我不知道你去過謝家嗎!你的主意就是她們出的!”
白秀珍頭一次見廖婉玗發脾氣,在她的印象裏,這個小姑娘總是逆來順受,給就拿著,不給也從不爭搶。
尤其是廖湛山和尤小妹死後,自己對她百般刁難,她也不過是跪地求饒罷了。今日忽然近乎麵目猙獰地同她吵起來,到把白秀珍給震住了。
“你……怎麼知道我去過謝家……”
廖婉玗已經將人逼到牆角,白秀珍退無可退,“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如果我沒猜錯,當初的毒……是下給小弟的吧?他年紀小,愛亂跑,那一日人多,真出個什麼事情,也很難查出真相來,對不對!”
她其實已經不需要白秀珍的回答了,因為她此時此刻的表情和眼神,已經等於明明白白地告訴她猜對了。
廖婉玗想起自己在島上時的念頭,拖著白秀珍就往房子外頭走,尤小妹死在牢房裏,她要帶著白秀珍也回到那個地方,受她應有的懲罰。
可白秀珍哪能任由她帶著走呢?兩個人拉扯之間廖婉玗抓脫了手,白秀珍找到機會就往樓上跑。
廖婉玗一路追著她上了四樓,白秀珍慌不擇路來到露台。
“這些年你都不做夢嗎?你總說你信佛,那你就從來都不敬畏因果嗎?你害死了阿爹,嫁禍給阿娘,你死後難道不怕下地獄嗎!”
聽到地獄兩個字白秀珍忽然笑了,她抿了抿鬢角因為方才拉扯而落下的碎發,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地獄?那個賤婢生活在這家裏的每一天都是我的地獄,我還有什麼可怕的?一個跛子,一個肮髒又下賤的野種,憑什麼繼承我陪著老爺掙來的家業?”
“你以為你生母是個什麼好東西嗎?一個洗腳婢,要不是主動勾引老爺,她會有反身的機會?你從來沒見過那個賤人的娘家人吧?我告訴你,她的那些個下賤手段,就是跟她那個同樣肮髒的娘學的!”
“現在你長大了,骨頭裏的下賤血液也還是一樣的。你當我不知道你跟甄顧那點事嗎?你當我不知道林克己為什麼收留你嗎?你當我沒聽說你接著謝澹如攀了上海的高枝嗎?”
白秀珍似乎是說累了,她喘了一口氣,“你們一家子都是爛貨,都是些下賤手段。我今天還就告訴你了,沒錯,我當初就是要你弟弟死,可惜那個小跛子命硬,克死了自己的爹!”
“至於你娘?”白秀珍嗤笑了一聲,“她早就應該去死了!”
她這一番話講的廖婉玗氣血上湧,雙手死死地攥成拳頭,她心裏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來,但理智告訴她決不能那樣做。
如果她走上前去,如果她伸手推了白秀珍,那她跟白秀珍又有什麼區別?
“怎麼,說不出話了?是不是聽我說完覺得很對?你也不必拿老爺沒死的話來騙我,我吃了多少年的米,豈是你三言兩語就會信的?廖婉玗我還不怕告訴你,就算這些話我今日認了,你對我也無可奈何!”
廖婉玗方才生氣,卻並沒有眼淚,這會忽然成串地落下來,“我不必騙你,阿爹沒死,隻是這幾年都被甄顧關著。”
白秀珍忽然意識到對麵的年輕女子或許真的沒有說話,畢竟,當年的毒藥是下給廖熹跚的,孩子年紀小沈媽姐並麼有都放進去,所以……
“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你沒有騙我?你沒有騙我是嗎?”白秀珍仿佛是瘋了,她上前抓住廖婉玗使勁的搖晃,好想能夠晃出真假似得。
廖婉玗頭暈腦脹地想要掙脫她的桎梏,拚了力氣甩開白秀珍,白秀珍連連倒退好幾步,整個人撞在露台欄杆上向後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