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離立刻察覺出不對勁的意味來:“你認識她?”
程銘這人素來保持著自己不動聲色的人設慣了,但是這一次確實是沒辦法再維持下去了,臉上的每根線條都開始扭曲,望著那張紙的視線裏帶著火,真真是帶著恨不得將那紙上畫著的人燃著的溫度,虛虛的扯出一抹像是要吃人的笑,恨恨道:“認識,豈止是認識!”
顧北眼睛都快被粉色氣流給洗瞎了,悄悄的揉了揉眼睛,往葉之離的身邊移動了些。
葉之離沉默了一下:“你和她之間有什麼故事?”
程銘下意識的抗拒回答這個問題,因為跟如月認識的過程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個恥辱。
各種情緒異彩紛呈的一一從他臉上劃過,他最終簡單而陰沉的回答道:“一言難盡。”
頓了頓,他又補充:“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她的其他一些信息,她的真名叫如月,那一張嘴生得特別厲害,伶牙俐齒的,能把死的說活,活的說死。你們如果跟她碰上了,千萬不要跟她說話,最好是用一根繩子將她綁死了帶走,要不然她分分鍾能把你侃得跪下給她唱征服。”
顧北默了默,隻覺哪裏有些不太對勁,過了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奇怪的問道:“把她帶走?”
他們……為什麼要把她帶走?不是隻需要找到她,問人家把玉佩拿回家就好了嗎?
程銘比他還奇怪:“這麼一個禍害,你還想繼續任由她在外害人嗎?當然得把她帶回來,進行思想教育,等她徹底覺悟過來了,改邪歸正了,才能放人。”
顧北:“……”
好……好高的思想境界。
葉之離倒是看明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抓回來你教育?”
程銘挺了挺胸脯:“那當然。我一定要把那一石之仇給……”
顧北眯了眯眼睛,接過話:“給什麼?”
看來程銘有挺多故事的啊。
然而他卻不再繼續說下去了,牙關閉得緊緊的,一個字都撬不出來。
於是三個人分成了兩組,顧北和葉之離一組,程銘一個人一組,出門去尋找這位名副其實的江湖騙子如月姑娘。
好不容易瞅到一個程銘不在的機會,顧北終於可以好好的問問葉之離了,幾乎是一出門,顧北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阿離,程銘身上的粉色氣流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之離與他並肩在街上走著路,今天出門他戴了一條駝色的羊毛圍巾,半張臉隱匿在圍巾以下,隻露出線條優美的另外半張臉,陽光柔和的灑在他的臉上,像是化開了一灘雪水似的,他的眼裏終於帶了點笑意:“你覺得那是什麼?”
顧北想了想,不是特別確定:“我也不知道……但是這粉色氣流我不是第一天見了,上次他在天台施法,我也見到過的。”
“這世間每個人周身都會有氣,情緒波動得厲害了,形成了氣流,那些體質異於常人的人就能看見。”葉之離邊牽著顧北的手,悠悠的走著,不疾不徐的回答著他的問題,尾音還帶著點兒慵懶的意味,“不同顏色的氣流預示著不同的事情,譬如一個人在即將遭遇橫禍前會印堂發黑,又譬如人在桃花運來臨前會喜氣洋洋。”
顧北堂而皇之的被他這麼牽著手放在口袋裏,這又是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隨時都會有人看見,一時之間心跳如擂鼓,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可思議的回味過來他這話裏的意思:“程銘?他走桃花運?”
桃花是粉色的吧……那麼粉色的氣流……應該八九不離十!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顧北真的很想吃驚三分鍾。
葉之離唔了一聲,點了一下頭,陽光斜射在他的眼睛裏,流光溢彩,漂亮得不像話,他在口袋裏輕輕捏了一下顧北的手:“這是他既定的姻緣,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剛才我給他算了一卦,今天能找到如月的,隻有他一個人。”
顧北哇了一聲,步子停滯了一瞬,傻乎乎的笑了笑:“那這麼說,我們是不是不用去找她了?”
隻有程銘可以找到她什麼的……聽上去還挺浪漫。
顧北生得白,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小梨渦,眼裏裝滿了笑意,如同沉浸在水底的玉石,柔軟溫潤,唇紅齒白的模樣,無時無刻不勾引著他旁邊的那位犯罪。
葉之離的呼吸一沉,在口袋裏把玩著他的手指,麵不改色:“理論上是這樣。”
“那秦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顧北很不放心的問道。
葉之離搖頭:“放心,他死不了。頂多就是多昏睡一會兒,正好讓他長個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