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陳思醒隻點了她自己的外賣。葉待秋饑腸轆轆等到七點多還沒電話進來,回電過去問說早送到了。
葉待秋隻吃了江永給他的巧克力充饑。
外出吃晚飯的同事陸續歸來,驚訝於葉待秋遭受言語暴力之後依然處理著工作。所有人不約而同遺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而江永的位置,空了。
他在另一邊的會議室,手舞足蹈闡述著什麼。比起他剛來時候的唯唯諾諾好上太多,甚至,學會了耍心眼。
某種意義上的進步。
葉待秋不怪他,因為沒有意義。目前來說他沒有損失,手頭的案件沒有影響。
葉待秋很滿意所有人視他為空氣的狀態,這樣他可以全身心投入到一份勞動合同的薪資審查。
平和的好像,傅傑出現在葉待秋生命之前的日子。
涉外的同事低聲說著各國語言,複印室裏三台打印機一刻不停的工作,間或有小小的意見爭論。
到處充斥著法條與案例,邏輯嚴密,沒有不可理喻的男朋友,職場八卦或是悲喜不明的上司。
天堂。
葉待秋享受著每一秒。
即使同事們看他的眼神很異樣,也在背後說著他的傳言,無所謂。
高中大學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直到九點打卡下班,向陳思醒報備工作,某一些他從來不在意的事露出端倪。
他敲了陳思醒辦公室的門,沒有回應。
當然不可能有回應。
陳思醒前段時間新買了一扇錄音室級別的隔音門,安裝的師傅拍著胸脯保證裏麵殺人外麵都不會覺察到。
從那一刻起陳思醒就在聯係裝潢公司換掉這扇門,直到現在它還呆在門框上。葉待秋敲門的動作不過是出於禮貌。
門口的羅梅等下班等到打瞌睡,被葉待秋的敲門聲吵醒,叫住葉待秋:“葉律師?”
“抱歉打擾你睡覺了。請說。”
羅梅最為陳思醒器重的一點,就是她和陳思醒一樣的麵沉似水,猜不透心思。
羅梅休息日的活動情況在她來律所五年後依然是一團謎。
“方便的話,請讓你的男朋友替我簽一本《黑暗中的窺伺》。”
“……謝謝。”
在所有同事采取冷暴力的時候,羅梅主動和葉待秋說話,還平常的使用了男朋友這個詞,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謂是一種安慰。
“嗯。”羅梅應完,繼續趴下去睡了。
葉待秋分出一隻手打開沉重的隔音門,迎麵而來的是身著睡衣,正在打電話的陳思醒。
葉待秋立刻關上門,可是門太重了,用力拖動還是有時間差,一句“你瘋了嗎”不小心落進葉待秋耳朵裏。
羅梅趴著,或許是真睡著了,或許,見怪不怪。
葉待秋卻膽戰心驚。
他很確定陳思醒的目光和他對上了。
燃燒著地獄永不熄滅之火的、憤怒的眼神。
葉待秋真希望自己忘記戴眼鏡——他嚇得忘了自己從不戴眼鏡。
在門口惴惴不安等了漫長的三分鍾,羅梅桌上的電話響了:陳思醒讓葉待秋進去。
葉待秋抱緊手中檔案,再次扭下門把手。
就像嬰兒時期經常玩的“猜猜我是誰”,陳思醒眼中的火焰熄滅了,剩下死灰,她懷抱著陌生的布偶,審查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