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傑葉待秋分居兩地,同樣過上日夜顛倒的日子。
鄭浩天滿上海跑他相聲劇的宣傳和融資,攢著勁兒要上電視台宣傳,八福社除了每禮拜六的常規演出,其他的商務場少了很多,也就用不到傅傑救場。
傅傑拉不下來臉單獨去找實體書出版社,借了朋友的身份證在個小網站寫熱門題材的無腦網文賺點小錢,加上《黑暗中的窺伺》半年一結的版權收入,賺得比以前還多點。
《黑暗中的窺伺》沒有走網絡連載,就是傅傑寫網文那陣閑著無聊換腦子用的,有段時間玩扇子玩兒狠了,極度缺錢所以上出版社隨便問問,一不小心就封神了。沒有網文的合同,所有改編權捏在手裏,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這是真事兒,雖然傅傑講給誰聽誰都說他吹牛。
後來講給葉待秋聽,葉待秋很平靜:“《窺伺》的賣點就在討巧的人物性格和你自帶的風趣,受歡迎不影響它對推理愛好者來說很糟糕,運氣好而已。”
然後傅傑開始坦然接受別人的誇讚。
坐在全透光的玻璃房內,躺在搖椅上扇著折扇,立體環繞的音響裏唱著《劍閣聞鈴》,困了小憩,醒了哼兩句,餓了有許清做飯,悶了有鄭浩天聊天兒,日子過得不要太清閑。
請神容易送神難。
作為房主的鄭浩天不樂意了:“我租給你地段那麼好一件屋子,你賴我這鄉下幹嘛的。”
傅傑呷一口毛尖,享受地眯起眼:“有人在家門口潑油漆,不敢回去。”
“……啥?”
傅傑說的太自然,鄭浩天一時沒反應過來。
“圓明小區那套房子,三天前,紅油漆,嘩一桶,全潑門上牆上樓梯上,不敢回去,那味兒,樓道裏別家兒保準想往我身上再潑一桶。我等散散味兒再回去刷牆賠不是。”
這回解釋清楚了,卻讓人大惑不解:“你那層就你一戶,難不成是樓下誰欠賬潑錯了?還是你欠高利貸?怪不得老上我這兒蹭飯。”
“哪兒跟哪兒啊,莫芸幹的,要不就是她支使人幹的,反正她跑不了幹係。”
“莫芸……是爆你和小律師在交往那個?抹黑賀詩那個?她什麼理由潑你?”好奇更多。
傅傑一點不顯出著急,輕描淡寫道:“陳思醒舉報了半聞惡意漏稅,被工商勒令整改,害她丟工作。周凱瑞還把她喜歡姑娘的事兒到處宣傳,眾人皆知。”
鄭浩天琢磨了一會兒:“這裏有你什麼事兒?”
“沒有。”
“那她怎麼找到你,這不講理嘛這是。”
茶葉喝夠,躺著也沒勁,傅傑站起來伸伸懶腰,繼續寫他不過腦子的網文,隨口回答了鄭浩天的問題:“柿子都挑軟的捏,陳思醒和周凱瑞她都捏不動。”
冷不防的調坎,鄭浩天齜牙一樂,也沒再追究下去。
傅傑氣定神閑,他一房東著急什麼?
最多趕他出去的時候多要點油漆費。
然而,情況遠比傅傑表現出來的嚴重很多。
將就著在油漆味道中過了一夜,淩晨三點防盜門上咚咚咚咚咚咚敲了很久,拎著劍出門看,空無一人。反複了三四次,過堂風一吹,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擺明了是攻心策略,衝著整瘋傅傑來的。
傅傑當機立斷把值錢玩意交給朋友保管,收拾細軟跑路。
要是把這些邪門事兒告訴鄭浩天,鄭浩天保不齊害怕引火上身把傅傑趕出去。
自從和許清確定關係之後,鄭大膽正式更名鄭慫包。
葉待秋的生活和他預料的一樣日夜顛倒,朝九晚五——早上工作九個鍾頭晚上工作五個鍾頭,幹脆把洗漱家夥搬到律所節省來回時間。
傅傑不想在這時候給葉待秋添亂。
可憋著難受。他還是把這事兒告訴了一個人,他最信任,覺得最不會收到影響的人——陳思醒。
陳思醒聽完之後,斬釘截鐵說不是莫芸幹的。
“她因為以前一樁造謠新聞正在接受行政拘留,沒有作案時間。”
“這不就是作案動機嗎?”
傅傑寫過刑偵,這點專業名詞懂點兒。
那邊停頓了片刻,然後說:“我會負責找出真相,如果真是因為我的衝動,我會承擔責任。”
“責任啊……”傅傑無意識感慨一句。
和葉待秋確認關係之後,傅大膽也快改名叫傅慫包,遇事兒頭一個想葉待秋怎麼怎麼樣,束手束腳。要放以前,潑個油漆砸個門,直接報警,莫芸在看守所都要把她揪出來教訓一頓。
葉待秋會不高興。
就這麼個理由,絆住傅傑報複的腿,讓他當了逃兵,連周凱瑞都沒告訴。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