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開會，正好晚上跟你說這件事情。”
葉待秋開會的迫切順著電波傳遞給傅傑，他連出去找安靜地方的時間都不舍得浪費，壓低了聲音在會議室講的電話。
這次傅傑不會放過他：“這麼說，你打算先斬後奏？這麼有自信我參加這破聚會？”
“等我晚上和你慢慢說一下這個聚會多重要你再決定。我先去開會了，愛你愛你。”葉待秋敷衍地說了幾句要掛電話。
“不去，聽見了嗎葉待秋，我不去，鄭浩天排新活兒，我得去看，沒有時間陪你玩兒。”
葉待秋急了：“真的很重要，你說時間，可以調劑——”
“傳單印出來之前說還有用。”
掛了電話，看見陳思醒已經坐在他對麵鋪開白花花的文件，衝動未消說道：“我不能簽。”
陳思醒手上有條不紊的把文件順序擺好，那枚鑽戒熠熠閃光，口中問著為什麼。
“我今天見了鄒盼兒。”傅傑停頓一下，等著陳思醒問他鄒盼兒是誰。
陳思醒見傅傑停頓，微微頷首：“繼續說。”
直麵工作狀態的陳思醒，傅傑有些氣悶，氣勢上弱了不少，腦子也短路，說一句想半天：“賀詩的報道是鄒盼兒發的，莫芸為了保護她才承認下的。鄒盼兒現在，算是莫芸的妻子。”
“嗯，恭喜二位。還有嗎？”
“她們現在沒有工作，莫芸還有個生病的爹要照顧。鄒盼兒是從她農村老家逃婚出來的，兩人最值錢的就一個鄒盼兒老家帶來的金戒指。所以，我能撤訴嗎？”
“祝她們幸福。詩詩因為是公眾人物所以檢察院沒有受理，既然你不簽，那這些文件都作廢了。”
“抱歉。”傅傑看著厚厚一疊為他準備的文件脫口而出。
陳思醒收攏文件，眼睛眨都不眨扔進腳邊的垃圾桶。
傅傑都不敢看陳思醒的眼睛了。
陳思醒卻笑了笑：“正好，這裏有我一半衝動我不好意思說。人格權案子時間長收益少，賠本賺吆喝，劃不來。”
“……你原來想勸我放棄？”
扔了文件，陳思醒從工作狀態暫時脫離，起身從茶水櫃後邊拖出來一個透明收納箱：“半聞的對手已經和辰欣簽法定代理書，要是你跟賀詩都委托了辰欣，那半聞的結算肯定優先給半聞的對手風靈，然後是詩詩，最後是你，到你手上的錢估計付不起辰欣的律師費。”
“很高興你說服我了。”傅傑鬱悶地回答。
陳思醒打開她的秘密寶箱，巴拉出一塊寫著外國字的巧克力：“你嚐這個，去年比利時巧克力的金獎。”
在傅傑被純黑巧苦到臉扭曲的時候，陳思醒鼓著腮幫子說：“鄒盼兒現在已婚嗎？”
“不知道，但是鄒盼兒被打的不成人形，今天我和朋友陪著去拘留所看莫芸，兩個人哭得呀，把一旁的小民警也惹哭了。”傅傑咽下巧克力，灌了好大一口水壓下苦意。
陳思醒後宮選妃似得打開一包膨化食品，示意傅傑抓一點吃，然後打開手機，給傅傑發了個電話號碼：“你讓鄒盼兒找這位律師，不要說是我推薦的。她是專門替女同維權的律師，收費幾乎公益價。”
傅傑順手在微信上轉發給鄒盼兒，按陳思醒說的備注了，鄒盼兒發了一連串謝謝還說要請吃飯。
別說，陳思醒這包真好吃，鹹甜得宜鬆脆又不粘牙，傅傑拍了張照回去買。
“你們律師，都有什麼同誌律師協會啥的？”
傅傑把捏了很久的傳單遞過去。陳思醒隻掃了一眼就斷定：“去吧。”
“為什麼？我才回絕！葉待秋竟然先斬後奏……我又沒參加過這種，知道說什麼？”
陳思醒還捏著零食，用小指指給傅傑看孫璟煥的名字：“他是上海同性戀組織的標杆人物，他去的都是好地方。”
“憑什麼？”
陳思醒聳聳肩，喝了口新泡的奶茶：“我跟賀詩地下情六年，從不參與，聽人說的。”
“反正不去。”傅傑從陳思醒的寶箱裏找出一包辣魚。
陳思醒扣好箱子物歸原位，清掃完零食，拿桌上紙巾沾茶水擦嘴洗手再補口紅，最後叮囑了傅傑不許偷吃。
“我回去工作了，半個鍾頭之後這裏有用，之前走。”
“等一下！”傅傑一拍沙發，嘴裏的辣魚掉到自己褲子上。
“請說。”陳思醒一向淡定。
“我在電影裏看過，我們這個，算不算閨蜜下午茶？”
陳思醒嘴角抽了抽：“我餓了而已。”
“……謝謝。”
“不客氣，好閨蜜。”
*
傅傑按葉待秋的要求等在寫字樓旁邊的一條弄堂裏，守著一部嫩粉色的電瓶車，見到葉待秋的同時說：“我聽見你同事講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