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凱瑞呢?
“發小兒啊。”傅傑笑了,這是個送分題。
“周凱瑞姓周。”
“姓周怎麼啦?說全咯。”傅傑笑著,攙著葉待秋慢慢挪上樓,小家夥一嘟嚕一嘟嚕說話的模樣真好玩兒。
“傅偉姓傅,你姓傅,最後的親人,怎麼就鬧到了分家?”
笑容倏地消失,腦筋轉一個彎又樂出來:“你這陷阱鋪的夠深啊。”
電梯數字快跳到了頭,葉待秋睜開眼,抓緊時間,掛在傅傑身上親了一下:“等會要用,練習一下。”
“嗯,管用。誒誒誒,拿著,等會兒餓了熱熱再吃。”傅傑拉起葉待秋的手,交給他在日料店打包的壽司。
葉待秋終於聽出傅傑在講笑話,嘿嘿傻笑。
再這麼下去,小律師全然成了傻子,還得傅傑養著。
電梯門闔上的前一刻,傅傑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家住吧,安全了。”
“家”這個字眼,太過陌生,從舌尖滾過還帶著毛刺。
四合院裏來來去去的陌生麵孔說著同樣的憐憫,告訴傅偉和傅傑他們彼此是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要互相扶持。傅傑看著大冬天在院子裏衝冷水澡的小白肉團,嘴一撇,作個揖,說聲“明白了”,轉臉就上周和光那兒聽活。
為了那些人手裏的零食零花錢的違心話。
家?不存在。
一隻手插進電梯門,傅傑手忙腳亂按下開門:“幹嘛呢?手疼不疼?”
重新露出臉的葉待秋扶著電梯門,鄭重地問:“答應我,禮拜六的聚會一定去。”
“撒手。”傅傑果斷按下關門鍵,把認真的葉待秋擋在外邊。
葉待秋固執地扒著門:“一定去。”
“我都說問孫璟煥了,你先撒手。”
“一定去。”
“……你也是臨危受命,拒了就行,為什麼非得去?”
葉待秋眯起眼,看透了傅傑的把戲:“你不肯存孫璟煥的聯係方式,怎麼問他?”
傅傑壓根沒想過問孫璟煥,就是對付一句,哪兒想到智商下線的葉待秋這麼快反應過來。
幹脆來一招反客為主。
傅傑一步跨出電梯,抱著臂在葉待秋麵前站定:“別岔開話題,來,說服我,憑什麼我非得跟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分享我的故事?”
“解釋起來太複雜,回去以後解釋。”
“你心虛的時候眼神是飄得,鼻孔微張呼吸急促,這二十多年都沒人告訴過你?嗯,別瞪了,一瞪顯得更心虛,糊弄過現在,回去再說太累不想說話,一直糊弄到禮拜六我推脫不掉了趕鴨子上架。葉待秋,你這點把戲,我小學就不稀罕玩兒了。”
傷人的話張口就來,傅傑和葉待秋是半斤八兩,葉待秋八兩棉花,傅傑半斤黃金,以前都讓著,現在,不樂意了。
葉待秋脾氣一向好,他也不是溫柔或者善解人意,就是嚴格區分自己和別人,自詡一眼能看出本質。
“因為孫律師是kol,我現在很迷茫,我需要被領導。這個理由足夠了嗎?”
“不夠。有什麼迷茫不能我們內部解決要去求一個外人?”
葉待秋扶額歎息:“你看這就是複雜的地方,邏輯鏈太長了,我回去和你說。”
“那也是你造成的,什麼問題,說出來,當場解決。”傅傑固執地站著,並沒有挪動的意思。
電梯門在背後打開,始作俑者孫璟煥提著滿滿兩手咖啡盒,隻掃一眼就明白了狀況卻不點破:“是你們兩個小孩兒玩電梯?怪不得一直不下來。”
葉待秋的視線繞過傅傑看著孫璟煥:“孫律師,這位想請您解釋一下,為什麼不先通知他就把他印在了聚會傳單上。”
孫璟煥看看葉待秋,又看看傅傑,長輩一樣慈愛的笑了:“年輕人的求知欲。”
傅傑不愛看這兩人互動,嘟噥一句:“你樂意講我還不樂意聽了。”說罷扭頭就走。
進了電梯看見葉待秋亦步亦趨跟著孫璟煥,猛叫一聲:“葉待秋!”
迷糊的小律師歪著頭轉過來看,傅傑板著臉說:“你得站在家門口給我解釋。”
孫璟煥和葉待秋不約而同笑了。傅傑覺得礙眼,專注研究《電梯安全管理公告》。
*
結果,傅傑等了半天,等來了累到睡著的葉待秋,站在門外解釋的人,卻是孫璟煥。
已經半夜兩點,孫璟煥喚醒了家中的望夫石,交給他一個睡美人,和一個六寸小蛋糕。
“我帶的這個項目現在正在和國外那邊打時間戰,爭分奪秒的保存和遞交證據,為了這樁並購,我們都犧牲了自己的私人時間。小秋他根本沒有這方麵經驗,但是咬著牙趕上整體進度,他耗費了太多精力,希望你給他最大程度的支持。”